姜楷仪提着袋子站在门口跟大家告别。
她在邦诚十年,原以为的伤感只在去昆仑农化跟马运标和小尤告别的时候流露过。
更多的还是对牛崇义的怀念。
像告别了一段人生,生命里遇到的每个人都是旁人电影里的匆匆过客。
最後马运标一直把她送上车,关照了好几遍,有空来坐坐,来看看他们。
但在邦诚的最後一天没有任何不舍,这段时间她被蔡一冰烦透了。
他得知她离职,第一时间过来游说,语气却还是高高在上的指责。
“楷仪,你这麽年轻,又有关系,舍得放弃这麽多年成熟的关系网?”
“换个环境?什麽叫换个环境,你放着熟悉的工作不做要去外面重新开始?”
“有什麽困难你跟我讲,我替你解决。”
“你要换环境,那这样,我给你放假,三个月也好,半年也行,甚至一年!”
“等你休息够你就回来,公司保留你的编制。”
“我拍板了!”他猛地放下茶杯,眉头皱得更紧,眼睛里全是不甘心的焦躁。
这些话姜楷仪听出了老茧,蔡一冰知道她跟黄璇关系好,甚至找过黄璇好几回,让黄璇劝她。
她不松口,也并未告诉黄璇自己离婚的事。
她不想搞得人尽皆知,成旁人茶馀饭後的谈资。
由于态度太过坚决,最後蔡一冰实在没办法只得作罢。
但互相让了一步,人前留一线日後好见面,姜楷仪答应帮他引见姚宏苏。
饭局上蔡一冰满是溢美之词,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他多精明的一个人,姚宏苏投资了好多家企业,关系网深得很,在他眼里就是香饽饽。
保险给谁做不是做?
今天姜楷仪给他牵线,往後他再钻营钻营,业绩至少能翻两成。
姜楷仪被他夸得麻木,只安静地喝着手中的果汁。
出神的空档,手机响,打开一看,又是林乔的小作文。
她不会细看,轻描淡写扫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一滑,消息归零。
他像是度过了封闭期。
正式离婚後,人像消失了一般,她没有刻意打听,是信之念叨着要爸爸,姜丛昕联系上林乔的时候,才知道他请了一周的假,去马尔代夫了。
他没回青都,没躺在玫瑰园,他去了马尔代夫。
姜楷仪心中有种莫名的滋味,她往前走了,林乔却留在原地,甚至倒退。
她没有再吐槽他现在倒是有空休假了,人越过山丘之後,望向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胸襟无比得广阔。
她希望他好,振作一点。
因为他是信之的父亲。
不过,也并未多在意,她了解林乔,石头缝里开出的花,没那麽容易枯萎,暂时的颓废只是躲一躲严寒而已。
果然,他从马尔代夫缅怀过去之後,回来姜楷仪就收到了第一篇小作文。
通篇没有忏悔全是怀念。
美好丶青葱岁月丶感激等等字眼布满全文,他像是在凭吊过往。
可能试图唤醒她的记忆,但对姜楷仪来说,那些太过久远,即使想起来,也是十多年前她追着他跑的场景。
很傻很青春的自己。
她有跟随他的脚步在字里行间咀嚼年轻时候的画面,但过去了就过去了,她甚至不像当初第一次有离婚念头时那样後悔跟他在一起。
她放下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时间不等人。
月底姜砚行出差回来,涂画准备了一场家庭聚会,庆祝她步入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