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坑杀?!那可是数十名国子监的学子!是未来的官员,是天下读书人的种子!陛下竟然……竟然要全部坑杀?!
李妙昃也彻底愣住了,他预想了皇帝的各种反应,或妥协,或强硬拒绝,甚至抓几个带头人下狱,却万万没想到是这般简单粗暴,骇人听闻的屠杀。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郑观澜老阁老第一个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竟指着御座痛心疾首地嘶喊,“陛下!您……您这是自绝于天下,自绝于士林啊!老臣……老臣妄为帝师,未能教好陛下,老臣有罪!有罪啊!”
沈朝青冷漠地看着他,“郑阁老年事已高,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来人,送郑阁老回府,好生‘静养’,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府半步。”
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不容分说地将痛哭挣扎的老臣“请”出了大殿。
这一幕更是让所有官员心胆俱裂。
满朝文武哗啦啦跪倒一片,磕头之声此起彼伏。
“陛下三思!万万不可啊!”“此乃动摇国本之举,陛下!”“那些学子年轻不懂事,罪不至死啊陛下!”
就连始作俑者靖安侯李妙昃也彻底慌了神,他本意只是想施压逼迫皇帝让步。
他跪在地上,“陛下!此举恐引天下震动,士林寒心!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从长计议啊!”
御座之上,沈朝青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黑压压一片匍匐的臣子。
“求情?”他轻轻重复了一遍,“看来诸位爱卿,是都想与他们同罪论处了?”
求饶声丶劝谏声戛然而止。跪着的官员们猛地擡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他们看着年轻的帝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怒火,没有激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漠然。
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会这麽做。
没有人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成为下一个被注意到的目标。
金銮殿内静得可怕,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某些臣子控制不住的丶细微的牙齿打颤声。
李妙昃伏在地上,再不敢多言一句,後背已被冷汗彻底浸湿。
沈朝青却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无异议了,便退朝吧。”
散朝後,沈朝青经过段逐风身边时,脚步未有丝毫停顿,只极轻微地扫了他一眼。
段逐风心头一凛,立刻心领神会。
宫门外,数十名学子还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满怀激愤与期待,等待着皇帝的回应。
然而,等来的却不是天使宣诏,而是一队队如狼似虎丶甲胄森然的禁军。
“你们干什麽?!”“我们是为国谏言!”“放开我!”
学子们惊恐的挣扎声丶呵斥声瞬间被士兵们粗暴的压制动作淹没。他们被强行拖拽起来,堵住嘴,如同牲口一般被拖往城外。
一个名叫陈岩的学子奋力挣扎着,看着同伴被无情地推入早已挖好的深坑,吓得魂飞魄散,嘶声力竭地喊道:“为何杀我们!我们何罪之有!陛下如此暴戾,岂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吗?!”
带队的一名禁军统领面色冷硬,厉声道:“奉陛下旨意,尔等妖言惑衆,胁迫君上,罪无可赦!安心上路吧!”说罢,毫不留情地将他一把推入坑中。
泥土混杂着碎石,劈头盖脸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