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问询完毕。
日沉西山,薄雾也?随之消失殆尽。
村民望向东隅,目光里满是敬畏,临走前齐齐鞠躬作揖,喊着“仙姑高义”。
秦里正?再三挽留用膳,东隅宛然谢绝,乘着月色回郑家小院。
白日已亮过身份,夜里便不再藏头缩尾,墨言在前方带路,与来时?不是一条道?。
见小神婆闷头走路,影子被月光拉得细长?,似一根被大风摧折的芦苇,墨淮桑调笑道?:
“你为何拒绝里正?留膳?莫非你想亲自?下厨犒赏?哼,本少卿装神弄鬼一整天,肚内早已空空,可等不来你的珍馐美味。”
郑女医第?三次行刑在即,而查案又陷入瓶颈,东隅心内焦灼,她没?理会墨淮桑的调侃:“少卿不担心吗?万一来不及破案,那郑女医……”
“我为何要担心?”墨淮桑轻笑。
东隅心凉了半截,这就是天潢贵胄与草芥众生的区别吗?
墨淮桑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接着道:“带兵包围法场,再救人便是。”
心还没?凉透,又被浸到温水里,东隅紧绷的弦一松,却?又哭笑不得。
这的确是墨少卿的风格。
“有那担心的闲工夫,还不如想想今晚如何让我填饱肚子。”
“嗯。”东隅放松一下,“叫您尝尝我的……哎哟……”
她突然定在原地,拍了拍袖口:“嗅到妖气?去吧。”
小金鞭倏然飞至半空,盘桓,逡巡片刻后飞回。
墨淮桑瞟了眼东隅略显失望的神色,嗤笑:“无?妨,小金蛇又误报罢了。”
东隅点?头,继续前行。
转过一小片桑林,一座破败的小庙突兀地闯入眼帘。
门上朱漆暗淡剥落,露出灰白的木质纹理,檐角风铎在风中飘荡,却?哑然无?声。
东隅走近两?步,隐约看到庙里的神像:“这应当是送子娘娘庙,记得修武县城外借宿那家的老妪说,郑女医‘接生圣手’的名号愈发响亮后,送子娘娘庙的香火便渐渐断了。”
墨淮桑忽然举手示意?众人安静。
神庙左侧倏然传来一串“咯吱……咯吱……”,在荒僻无?人的月夜,分外渗人。
“什么人?”墨言抽出横刀猛然喝道?。
“哎呀!”
一声惊叫未落,便听“噗通”一道?重物坠落,水花四溅的声响。
众人绕过老松树,只见月下一口井,辘轳剧烈空转,井绳被甩得老高,井台旁一人摔得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