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怀里空了,兰斯挣扎着醒过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他目眦欲裂。
庄园的警报并没有响起,他拼着最後一点理智原地等待。
但上一回等待的结果是,陆翡然直接坐飞机出国了,他恨等待。
因而他拿出了早就备下的锁链,如果陆翡然回来,他绝对会……
兰斯没想到陆翡然会安抚他。
锁链被陆翡然拿走了,白皙的手指握着结实的链子,画面极度不和谐,但更不和谐的是,陆翡然把链子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个太重了,戴着睡觉会很不方便,你应该弄一个轻便些的,这麽粗,你打算捆大象呢?”陆翡然玩笑道,不管是从声音还是表情都读不出一点不情愿。
陆翡然挪了挪,靠得更近了些,说话间的吐息吹进兰斯的耳朵里,让他半边身子如雪般在烈日下急速融化。
兰斯已经数不清自己被陆翡然救了多少次。
他执着地希望陆翡然所有美好的一面,善良丶温柔和包容,都向自己展露。他要握住一切,藏起来,填补进自己的身体里。
一切都要是他的,一切都只能是他的。
陆翡然看不出兰斯正在想什麽,只是从他的表情看出来放松了许多,吓死人的狰狞消失不见,自己也安心了许多。
“真的,我是想要上厕所才起床的,起来之後突然想看看小狗换了环境是不是睡得不错。”陆翡然说着,把链子的另一头扣在兰斯的手腕上,银色的冷色金属蜿蜒躺在法兰绒上,突兀极了。
“行了,现在我们被拴在一起了,睡觉好不好?我好困。”
陆翡然率先躺了下来,拉过被子盖住身子,脸陷进枕头里,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起来比水还要柔。
兰斯立刻俯身抱住他,和他一起躺下来。
然而,在极度绝望後获得的安全感并不能真的安抚到他,他怀疑是自己无意中向神明祈求了才会看到神迹。
他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来不会把任何希望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可现在,神明好像在他的怀中。
兰斯决定表现自己的虔诚:“刚才有没有吓到你?对不起。”
陆翡然闭着眼拍拍他的手:“有一点,但没事,我胆子很大的。”
真的胆子很大吗?明明之前都被恐怖片吓到了。
陆翡然说:“明天帮我一个忙,帮我给小狗取个名字吧,一直没有名字也不是办法。可以是英文名,随你喜欢。”
兰斯一顿,浑身紧绷的肌肉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他轻轻说:“好,我来取。”
两人都没有在说话了,兰斯的眼皮重如千钧,但他还是强撑着睁着眼,看着陆翡然浓密的睫毛在轻轻抖动,要确认爱人是否真实存在。
他的视线太过明显,让陆翡然没办法忽视。
陆翡然擡起手,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他虚虚地把掌心盖在兰斯的眼睛上,说:“别看了,睡觉。”
兰斯闭上了眼,等他熟睡,陆翡然才松了口气,收回手,这一关算是过了。
老实说,看到兰斯拿出锁链,他差点吓了个半死,甚至找回了高中时期和周梓华一起看《德州电锯杀人狂》的感觉。
但那是他的爱人啊,兰斯不是杀人狂,他只是生病了,有一点偏执,没有安全感而已。
兰斯怕失去什麽就给什麽吧。
怕他离开,就把两个人拴在一起,不想他叫小伯恩山“宝贝”就让兰斯亲自给他取个名字。
陆翡然觉得自己必须以解决问题为导向,由他来更理性地看待兰斯。
他要让兰斯好起来,也要让自己及时离岛。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陆翡然浑身都很轻松,昨夜的锁链仿佛不曾出现过,厚重的窗帘被拉开,玻璃上遮挡采光的东西也被去掉了。
阴沉的天色下,日光也没什麽力度,只能稍微照亮一点室内,陆翡然隐约看见床头放着一张卡纸。
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Knight”。
“Knight……”陆翡然喃喃念了两遍,手垂落到窗畔,摸到小狗毛绒绒的头,“你以後就叫Knight了。”
他打了个呵欠下床,对着床头叫了两声兰斯的名字,没有得到应答就去洗漱了。
下楼往厨房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只好把保温箱里的早餐拿出来自己吃了。
但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早餐变成了Brunch,兰斯却不在家。
今早的雨声小了不少,但仍是绵延不绝落个不停,让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