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娘子,我好心给你指路,你怎麽还害我!”
“我真的没有!”
“那栗子里可还有你的耳坠子哩,就是你给我的,还想狡辩!”
乐锦说的诚然是实话,可当时一没监控,二没证人,她给的东西还偏偏连猫都毒死了,这下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老夫人。”
孟殊台忽然轻声止住了阿婆对乐锦的指责,莞尔一笑:“在下有个办法。”
他指尖勾起垂于身後的一缕青丝,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
雪亮的刀刃抵在发丝上轻轻一割,手中得到的是一截断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下断发替这位娘子赔个不是,充作她偿还了您外孙的身体之痛。”
他将断发放于阿婆手心,又叮嘱她:“若以後您遇见什麽难事,可以凭此来找孟家。”
阿婆惊了又惊,手里这轻飘飘的哪里是头发,分明是後半生的衣食无忧。
乐锦都不知道最後自己是怎麽上的孟殊台的马车,身体能感受到车轮滚动时已经过了好几个坊市了。
宝音坐在一旁死死抱住乐锦的胳膊,翻来覆去低声说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乐锦回过神来,搓搓她的手,既是安慰她也是镇定自己。
“宝音姑娘还未好转吗?需不需要我让府医来瞧瞧?”
孟殊台递给乐锦一杯清茶,但乐锦没有任何心情和他周旋。
她久久望着他,神情像在看一块儿荒山中嶙峋的怪石,在探视,在猜测,在思量。
为什麽?
他明明暗中杀人不眨眼,为什麽几次三番对她百般柔情?
都是假的吗?没有一点点真心?
今天要不是孟殊台,她估计数罪并罚,真得去洛京府尹处偿命了。
“乐娘子为何这般看着我?”孟殊台见她不接茶水,反手摸了摸自己细腻光滑的脸颊,“殊台有何异样?”
“没有。”乐锦呐呐,忽而擡起双眸,“孟郎君随身带着匕首?”
孟殊台颔首一笑,“昔日旧友送的生辰礼物。”
“我能看看吗?”
象牙匕首时隔多年回到了乐锦手里。
沉沉的,很有分量,重达她两世人命。
手腕有些异常地抖动,乐锦假装甜笑:“真漂亮,从来没有见过这麽漂亮的匕首。”
她像个眼馋的小孩子,把匕首往心口一藏。
“孟郎君把它送给我吧!”
上一次他用这匕首了结她,这一次却用它救下她。
命债命偿,血海深仇原来也有冲淡的一天。
但这东西曾是她的心意,不管最後怎样,她的心意她自珍,不要其他污秽沾染。
乐锦眨眨眼,小鹿一样水灵灵望着他。孟殊台清晰地在她双瞳中看见他自己。
鬼使神差地,他自己也惊奇脱口而出的话:
“旧友遗物不好相赠,但乐娘子可以借去把玩些时日再还给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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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孟殊台:别怕,你无依无靠,我总会在你身边的。什麽??什麽叫你为什麽会无依无靠??那这个你就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