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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天地转光阴迫四 乱琼碎玉(第2页)

“那个人…承诺我,走出濮阳的地界就会派来妖神相助,瞬息万里,你只需要闭上眼睛再睁开,我们就到红日升起的东方了,好不好?”

他的手心虚虚贴在鱼蝉的颊边,她能感受到肌肤之下的不安忐忑,于是鱼蝉握住那只手,将自己的脸蹭了上去。

“好。”她听见自己无比坚定的回答。

身下的大地传来细微的颤抖,远处的树林惊起飞鸟,似有流火在其间蜿蜒。鱼蝉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地心慌,她着急地去寻司幽的眼睛,却被他用手捂住了脸,世界陷入黑暗,其馀的感官却灵敏起来,她察觉到司幽紧紧将自己搂在了怀里,两颗颤抖的心再次相偎。

她听到胸腔处传来一阵隐秘的呜咽,似乎正有一只小兽藏在那里,不再掩饰不再假装不在乎,势要流干十八年来的委屈和痛苦。

鱼蝉还听到了四周,密雨一般的脚步声向两人的方向滂滂沛沛而来。

“鱼蝉。”司幽忽然念出她的名字。

“好好活下去。”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後一句话。

漫天的冰刃如雨而下,深深刺进他们身侧的草地。

温热的液体从夏烛眼眶涌出,她知道那是鱼蝉在哭。

*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有鱼蝉自己。

脑海中的画面停在了女修带着族中的不明官赶到边界的那刻。

大脑昏昏沉沉,似乎有什麽黏腻浓稠的东西粘连住了她的思想,喉间还有一股草药的味道。鱼蝉从寝榻上坐起,朝窗外看去。

白日朗朗,族中却悄无声息,安静的诡异,仿佛只有风的声音。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下了床,脚步虚浮地来到窗边。

平日这个时候会有阿婆领着一帮小孩去明堂前的广场上练习拳脚,再不济也有男人们端着陶豆聊着天从窗前经过。可是此时红日三竿,窗外面一个人也看不到,微风吹动她窗沿下种得一株并蒂花,刚打得花苞颤颤巍巍,一朵正努力地绽开而另一朵已经完全枯萎毫无生气了。

她感到心口处一阵绞痛,牵扯着肺管抑制呼吸,鱼蝉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双手撑住地面才不至于让她整个人一头栽倒。

暖风从头顶吹过,却在她身体里空荡荡地回响,就好像缺少了什麽。

是什麽呢?

鱼蝉紧紧抓住胸口。

“司幽…司幽!”

她努力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四肢还是使不上劲,反应过来应该是阿母给她喂了什麽,于是翻动手腕化出一弯冰刃,对着自己掌心和颈部的两个xue位扎了下去,痛感就像两股清泉片刻疏通了她凝滞的经脉。

也不管伤口流出的鲜血,仓皇出门朝着广场的方向奔去。

脚下如同踩在绵软的云端,即使能够行动了,身体仍旧吃力。太阳xue就像庆典上兽皮蒙起来的鼓,鼓槌砰砰,砸出势如破竹的气势。

鱼蝉耳边响起古怪的吟诵,配合着鼓点将她拉入迷障漩涡,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使她辨不清眼前的路。天旋地转,她只好停了下来,闭上眼睛,细细去分辨那嘈杂诡异之下轻微的心跳。

一声丶两声…

伴随冰刃划破空气的铮鸣。

不用视物,只靠感觉,鱼蝉磕磕绊绊地走着,留下一地蜿蜒的血溪。

离那阵熟悉的心跳越近,她就越是忐忑,直到听见了人群嘈杂,鱼蝉才睁开眼睛。

明堂前围满了族人,各个神情肃穆,面露厌恶。

她的母亲女修被衆人簇拥着站在高台下,身边也许还有另外两个兄长,而孤零零的高台上,只有司幽一人,以一个赎罪的姿势屈辱地跪在那里,双手背负绑在了身後象征人神颛顼的玄鸟柱上。

一股浑浊之气淤堵在鱼蝉的胸口,她的眼眶变得滚烫,呼出的气息也灼热,甚至牙齿也开始打颤,不自觉地拧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罪?他到底犯了什麽罪?

鱼蝉忍不住想,手指却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司幽,你还不知错!”

女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气势雄浑地游走在明堂周围的图腾柱间,确保每一个族人都能听到,英明无私的首领是如何判决自己的亲子。

那个罪孽深重的人却始终垂着头,好像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

他盯着自己眼下的一块土地,回想十八年前的某一天他就是在此处诞生的,台下兴许有大半的人见证了他的新生,只是他的哭声还未有恃无恐地从喉间传出,阿母就将他送上了穷阴。

十八年说来也不长,竟也转瞬即逝。只是那些一个人的夜里,孤单像潮水一寸寸没过头顶,原来那麽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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