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不足不可入梦,好在九天大会即将到来,她打算到时候在组队申请里找一找,遇到适合的就去试试。
因为无人组队,她的生活空闲下来,在不知道做什麽的时间里那种孤寂快要将她拆骨吞肉,于是她偶尔会到族中的学堂外走走。
听见孩子咿咿呀呀地念着课文,那些稚嫩的声音会一定程度的填补她身体里的空隙。
某一天她靠在一间教室的窗下,双手抱着膝盖,像从前坐在河边那样。
天高云淡,舒风缓缓,教室里的孩子们正学着古诗,声声催人入眠,她轻轻将下巴搁到膝盖上,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听里面传来“朝来寒雨晚来风”的句子。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忽然张开眼睛,盯着天边一朵形状稀奇古怪的云,一滴泪滑出眼眶。
她想起来了,过了这麽多年,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一天姜去水附在她耳边到底说了什麽。
他说的是。
“小愁,不要难过。”
他说:“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如果是的话,你想不想,去我家看看。”
“我说的是山外面的那个家啦。”
“院子里有一颗桂花树的那个。”
姬无愁只哭过这一次,哭到衣襟全湿,哭到无法呼吸,哭到往後十年,二十年她都再流不出眼泪。
就这一次吧,她想。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唯有共河迢迢,去水遗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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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想写一个姬独峙的小剧场,不想放在正文里,就放在这里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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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愁离开了建木,绕至追风道想从此处回到穷阴。
山风大作,云雾飘乱。
没想到已有一人在此等她。
“姬无愁。”他将她的名字念得丝来线去。
姬独峙从云雾里走出,他脸上扯着笑朝姬无愁靠近。
“怎麽样,家主跟你说了什麽?”
“啊,肯定是告诉你那个姓姜的淹死在了共水,但他的族人只想息事宁人吧?”
他凑得太近,呼吸就盘旋在耳边,姬无愁目视着前方,却能从他语气里听出按捺不住的兴奋和某种疯狂的感情。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将你们俩在共水边相会的事情捅出来的那个人是我呢?”
“不仅如此,你在惩罚期间偷跑出去的事也是我说的。”
姬无愁不想再过多纠缠,她想再次从他身边离开,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姬独峙竟然伸出了手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臂。
这是唯一一次,他鼓起勇气,愕然发现手心下的这具身体竟也是温热的。
原来不是冰做的啊。
他将她拖拽回面对面的姿势,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直到手指发麻,想必她也会觉得痛。
“怎麽样,姬无愁。”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贪恋于其中自己的倒影,妄图从中再看出些别的什麽。
可惜没有。
“姬无愁,你恨我吗?”他的声音竟带着颤抖。
姬无愁,你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