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为了验证谁的观点更加正确,少典兴致勃勃地与有蟜做起了赌约。
他打算用自己的能力折叠时空,回到黄金时代最初的时候。
对于他的提议,有蟜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主要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好还是不好。
于是少典就当她默认了,开始撸起袖子翻天覆地,地球上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最初的模样,然後他回收了那里所有的天生相。
“你看着吧,一定会像我说的那样。”他又开始整日坐在池水边,观察起人间的一切,还拍拍身边的位置,叫她也坐下来。
有蟜站在一旁没有动,她看着少典眉飞色舞的脸,她想,不应该是这样看的。
于是她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麽!?”少典差点跳了起来,“你要到人间去?”
“什麽!?”躲在背後默默监视两人的蚩尤也冲了出来,“你要离开这里?”
两个人异口同声连表情也一样不解,“为什麽?”
为什麽?有蟜也说不上来,她觉得时间之缝和人类的世界隔着那麽远的距离,仅仅这样,是无法看清一切的。
“得走近他们,才能明白他们。”
她是这麽告诉两人的。
少典盯着她的脸,好半天没有说话,然後突然一屁股坐了回去,“行吧,你去吧,这样你才能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蚩尤却很激动,他破口大骂这个赌约无聊至极。
“人类会怎麽样跟我们有什麽关系!我们就呆在这个地方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他绝望地看着两人。
少典瞥了蚩尤一眼,问道,“每个人都必须参与,说吧,你站哪一边。”
蚩尤看向有蟜,有蟜却没有看他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自从进入时间之缝後,身体的成长速度变得很慢,直到现在还是个人类少年的模样,有蟜还没有见过他和她一般高时候的模样,现在却要离开,且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而且,少典说的没错,人类就是肮脏,恶劣的存在。
于是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到了少典身边,为他的赌约加上了码。
有蟜沉默地转身离开了水池边,但在她真正离开之前,她带着一样东西找到了蚩尤。
“这是什麽鬼东西?”他一脸嫌弃地看着手里的断剑。
“你知道你的名字有什麽由来吗?”有蟜想摸摸他的头,却被他躲掉。
“我不想知道。”
“好吧。”有蟜有些无奈,“这把断剑送给你,它出自一个很厉害的工匠,只是从前的那个时代似乎不需要这样的武器,他们认为世间并不需要斗争。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如何使用它,或者说,如何能够挥出仁慈的一剑?”
“仁慈的一剑?”蚩尤撇撇嘴,“这本身就是个矛盾。”
有蟜没有理会他,只是强硬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後离开了时间之缝。
落到人间的第一天,天上的月亮像是银盘那麽圆。有蟜在一个山头休息停留,那天晚上,她居然做了一个梦。
第二早上起床,她面对着东升的太阳发了很长一会儿呆,然後就匆匆下山,经过了一个人类部落,结识了一位漂亮开朗像太阳一样的少女。
她看起来比有蟜要小很多,她说她的名字叫女修。
有蟜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制作了一个铃铛,她想了想给铃铛取了个名字,五十铃。然後将五十铃送给了女修,她还没解释五十铃有怎样的作用,女修和她的族人们就惶恐地对着她乌泱泱跪倒一片,甚至高举着双手呼喊着什麽“天神下凡”。
吓得有蟜连滚带爬离开了那个部落。
这次她走出去很远。一直走到大陆的最南边,这里有个更加古朴的村落。这个时代和黄金时代有同样的起点,不同的只是没有天生相,所以有蟜知道他们的姓氏和来源。
这一次,她假扮成普通的人类在妘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是不管她如何掩饰,内里的不同还是太过于突出。她听到有人在背後谈论起她,说她是一位创世的女神,说她是大地的母亲。
有蟜有些沮丧,她开始闭门不出,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
“靠近人不行,得成为真正的人。”
只有人类自己才明白自己的存在有怎样的意义。
所以她取下了自己的双眼,送入轮回之中,赐予它生命,希望在未来某个合适的时机,它能真正成长为一个独立的人。然後替她看一看真实的人间,会是怎麽样一番景象。
她乐意为喜爱的一切取上一个名字,在面对这个未来即将诞生的生命,她思索了几天几夜,望着房间内点起的一盏幽幽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