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
有蟜开心地拍了拍手,就叫烛。
她并不希望这个孩子有多麽的完美,她只希望它能如黑夜中的一点烛火,将自己永远温暖而明亮地笼罩。
在准备好一切之後,有蟜打算离开妘家,走之前,她仍然送给了她们一样礼物。
“这个东西叫一线蛊,可有一次起死回生的能力,希望你们能在最适当的时候使用它。”
然後她拍一拍衣袖,在一衆眷恋的眼神中化作了一缕飘忽的云烟。
而时间之缝里,通过池水观察人类的少典意外地发现,这个时代的人类会産生一种名叫“梦”的意识环境,同样能够独立在时间之外。
并且这个梦的力量之大,或许能够摧毁他费劲心力折叠起来的时空。
他怀疑是天生相的漏网之鱼在作祟。
于是闷头准备了很久之後,少典扮作神明,降下神谕,说是要从那几个首当其冲发展得很好的部落中挑选一些人,作为自己的神使。
让他们从时间之缝的另一面进入人类的梦境,寻找残存的天生相,收集起来并交还给他。作为恩赐,他赐予天生相给这位神使和他们的後代。
不过都选谁来当这个神使呢?
少典愣是纠结了好一番,他从部族中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可是真正在赐出神力的时候,他却忽然想到了有蟜。
于是将手转向了一名女人。
少典不得不承认,在有蟜离开後的第三天,他就已经後悔了。
那种名叫思念的情绪,一度让他丧失思考能力,甚至窝在水池边痛苦地抱着脑袋哀嚎,说自己一定是染上了人类的恶疾。
情感这种东西让人痛不欲生,不过在难受之外,竟然还激发了一些创作的天赋。他游荡在世界各地,随便抓了些动物就进行改造,可是没有一个满意的。
忽然有一天,他躺在一棵树上晒着太阳,一条绿油油的小蛇蛇从头顶的树枝上慢慢爬过,灵感就这样从身体里涌现,他揣着怀里捡来的一颗石头回了时间之缝,变出了从前见过的纸和笔,开始在上面画出弯弯曲曲的形状。
“光是长条差点意思。”少典咬着笔,“再加几只爪子…”
“来一对角吧,这样威风!”
他画着画着像是着了魔,蚩尤本来就因为有蟜的离开闷闷不乐,现在好了,唯一一个能说话的还跟疯了一样。
他偷偷去看过少典到底在画什麽,却见他将原先那个稀奇古怪的长虫扔到了一边,开始仔仔细细地描着另外一幅画。
他凑近一看。
是一个女人。
一个很像很像有蟜的女人。
蚩尤嗤之以鼻又怒不可遏,他大喊大叫,“那你就去把她找回来啊!”
“不去。”可是少典头也不回,“赌约还没完成呢。”
“你不去我去!”蚩尤气得不行,一转身又踢到了个嘤嘤叫的东西。
他瞅着从身边摇摇摆摆走过的小白狗,更是气上加气。
“不去找有蟜,整天捡一些丑八怪回来,你瞧瞧这个地方还像个样吗!”
“等一下。”少典忽然叫住了他,“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
“为什麽?为什麽你和有蟜可以拿人类作赌注,我为什麽不行?”说完也不再等少典辩解,就带上他的全部家当,那把断剑,离开了时间之缝。
少典有些理亏,可是时空已经折叠了,他只能做到却不能反悔,赌注已经开始没有中途叫停的可能了。
他叹了口气,转头将那张画拿远了些看,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画上的人就是和真正的有蟜差了那麽一星半点。
“嗯…眉毛再细一点!”
他揉了一把狗头,又埋进了画里。
那面可以窥探宇宙,通达四方的水池,悄无声息地冒了个泡。
不过没有人发现,除了小白。
很快,长虫和石头都有了身份,一个叫应龙另一个叫女魃,紧接着她们都能化成人形,女魃还好,她似乎更喜欢当块石头,就不知道应龙是不是看他的画像看得太多,她变成人後居然跟有蟜有几分相似。
搞得少典见到她总是不敢擡头。
不过还好,应龙後来离开了时间之缝,因为建木莫名倒塌,她也不得再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