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御史中丞蔡确!
冯先生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叹了口气:“其实,你又何必为他们卖命?你所做之事,无非是为财,或是受人控制。若你肯迷途知返,指证幕后主使,苏家未必不能保你一命,甚至……给你一笔足够远走高飞、安度余生的财富。是死是活,是继续当见不得光的鬼,还是做个堂堂正正富家翁,皆在你一念之间。”
威逼、利诱、离间、攻心!冯先生的话语如同绵绵细针,一点点刺向黑衣人心理防线的缝隙。
地窖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黑衣人粗重的呼吸声。
窥孔后,文远的心也提了起来。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终于,黑衣人沙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如何信你?”
有门!
冯先生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苏家诚信经商,一诺千金。老夫可代姑爷和大小姐立誓,若你如实交代,并愿出面作证,必保你性命无忧,并奉上纹银千两,助你离去。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黑衣人似乎在剧烈地挣扎,目光闪烁不定。
良久,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道:“给我……纸笔……还有……金疮药……”
成了!
文远在隔壁房间,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才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苏清婉和玲珑也面露喜色。
很快,冯先生拿着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和从那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几件物品走了出来。
“姑爷,大小姐,他招了。”冯先生将口供呈上,“他们确是蔡确暗中蓄养的‘海蛇’,专司构陷、暗杀、刺探等阴私勾当。此次共来了七人,为者代号‘墨鱼’,便是那黑衣人。其余人等,除被擒和被杀者,应都藏匿于城东废弃盐田的巢穴中。这是他们此次行动的计划、与赵元丰接头的暗号、以及……他们与朝廷一些官员往来的部分密信内容抄本,原件应在巢穴中。”
文远快浏览着口供,越看越是心惊。这上面不仅详细记录了如何陷害苏家的步骤,还隐约牵扯到几位地方官员,甚至有一两条指向了京中其他与新党不睦的官员,显然是准备将苏家案做成一件大案,借机扩大打击范围!
而从那黑衣人身上搜出的物品中,除了些零碎银两和伤药,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牌,质地坚硬,触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鬼头,背面则是一个数字“柒”。
“这应是他们在组织内的身份令牌。”冯先生道,“‘柒’,或许代表他的排名或者代号。”
文远握紧那块冰冷的令牌,又看了看那叠厚厚的口供,眼中寒光凛冽。
证据!这就是反击最有力的证据!
虽然还不足以直接扳倒蔡确那样的大人物,但足以将赵元丰彻底拖下水,更能让苏家从“待罪之身”变为“被迫害者”,赢得舆论同情,甚至可能引起朝中其他派系对蔡确的攻讦!
“三叔公,”文远沉声道,“按计划,放那个使短叉的走。玲珑,立刻准备好人和狗,远远跟着‘千里香’!”
“清婉,”他转向她,目光灼灼,“立刻将这些口供中关于赵元丰的部分,以及那块令牌,抄录复制几分。一份,想办法以匿名的方式,送到与赵家有不睦的几家商户手中;一份,准备好,我要亲自去拜访一下那位……收了赵家厚礼的赵判官!”
攻守之势,自此易形!
苏清婉看着文远冷静部署、锋芒毕露的样子,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她郑重点头:“好!我立刻去办!”
地窖的阴冷仿佛被一扫而空,一种名为希望和斗志的火焰,在每个人心中燃烧起来。
网已收拢,毒蛇的七寸已被拿捏。
接下来,便是该苏家,露出獠牙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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