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喊出口,但馀程忍住了,第一反应就是回过头找压在枕头底下的一个陶瓷刀。这是单位一个同事姐姐教她的独居窍门,在被顾方觉上门警告过之後,她就买来了一个备在枕头底下。只是到底还是紧张的,馀程握着刀的手在颤抖,整个人紧绷着看着窗外的人影。而那个人影仍在挪动,似乎很轻易就撬动那扇从阳台通往客厅的门上的老式荷叶锁,然後就想往屋里来。馀程也没有再忍耐,大喊一声“抓小偷”,举起刀就往外冲。
估计是这个动静把小偷吓到了,那个身影在距离卧室门两步远的位置停留了下来,然後居然头也不回的蹿回了阳台,从阳台那里跳了下去。馀程心脏仍是狂跳,见状想也不想地就准备调头下楼去追人。只是在她快要抵达门口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剧烈,急促的敲门声,馀程被惊了一下,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在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中透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看到一个让她忍不住想哭的人:顾方觉。
顾方觉是两个小时前来的。他实在是不放心馀程,又怕她不愿意见他,或是惊扰到她的睡觉,便在她家门外等着。昏昏沉沉间听到里面有动静,紧接着又听到一声“抓小偷”,他意识到不对,立刻上前去敲门,甚至准备着敲不开就撞。
好在,馀程没事儿,顾方觉看着她手里紧攥着的刀,心头狂跳:“怎麽了?家里进小偷了?人呢?你有没有受伤?”
一连串的问题向惊惶未定的馀程砸去,她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过一会儿才想起来回答:“是一个男人,一个黑衣男,我刚才睡觉的时候,我……”
因为心里还怕着,馀程有些语无伦次。
“好,我知道。”顾方觉一手箍住她的肩膀,意思是让她不要慌,一手拿出手机,立刻报警,“我们叫警察。”
一刻钟後,接警後的警察匆匆赶来现场,并开始了调查。其中有两个人忙着现场取证,其中一个在给馀程做笔录。
“我建议你跟房东沟通一下,重新做一下这里的安防措施。”在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後,做笔录的警察十分严肃地建议她,“据我们的了解,崇文小区所在的福星里这一带出这种事的概率不小,所以家家户户都安装了防护栏。你这里——”他大概想了下,“也就三楼,不高也不低,而且没有安装任何防盗设施,对于小偷来说,简直是送上门的一块肥肉。”
馀程不知道该怎麽说:“其实房东跟我提过要封窗封阳台,我当时还觉得这样通透……”
一句话,引得警察苦笑起来。
“要不,你养只猫吧?”警察建议她,“有了猫之後,你就有动力封阳台了。”
馀程:“……”馀程垂下眉,没再说什麽。
一小时後,警察们取证完,再三叮嘱後离开了。馀程将人送到门口,等大门关上之後,她回过头,用一种犹带茫然的目光看顾方觉。
顾方觉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
“要不要再喝点水?”馀程一害怕就想喝水,刚才做笔录的过程中,她一直在喝水。
“不用。”这样说着,馀程却走回沙发处,坐在那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顾方觉想了想,也跟着坐了回去。
“今晚,谢谢你。”冷静了片刻後,馀程说,“你怎麽会在我家门外?”
顾方觉:“……”
顾方觉没有说话,过了会儿,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我不太放心你,但——”
但又不太敢进来。
所以他就选择在外面等着,这样等到她第二天一出门,就能看见他了。
馀程不知怎麽,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没说出口的话,紧接着,眼泪就落下来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连她自己都感到惊异的。
“我,我没哭——”
馀程想向顾方觉掩饰,可面对明晃晃的证据,这说辞太苍白了。于是她索性放弃,双手互相缠住,埋头簌簌掉眼泪。她觉得今晚实在是太狼狈了,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这眼泪流的就像是开闸泄水似的。
顾方觉也不知馀程今晚怎麽了,是被吓着了,还是那个梦使然,亦或者,是因为他。他只知道,他一看见馀程哭就心里很难受,酸胀涩然。
“桃桃,不哭。”他拥住她,继而越抱越紧,最终没忍住,在她柔软的发心烙下一个吻,然後说,“以後让我来照顾你吧。”
馀程:“……”
馀程有些被惊到,她从他的怀中擡起头,想说什麽,但生理反应却先来了——她开始打嗝,显然是哭泣中受惊後的反应。
“冬冬哥……你丶你想好……也许丶你根本丶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麽,你丶你或许会後悔。”
“我不会。”顾方觉对她微笑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馀程觉得他还是不清楚,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向他索要的是什麽。但她已经无法再说了,因为他是她最後能握住的一把稻草。而她,总要先活着。
“好。”馀程哭泣着,含糊着,给出她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冬:别养猫了,养我吧……
桃:嗯?
想了想,还是先在一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