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笑了笑:
“去吧,难道还要朕下道旨?”
王朝辅一听,连忙应道:
“奴婢不敢,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朱由校坐下来,翻开了几本奏疏,都是辽东那边送来的。熊廷弼接连上书,不是要粮饷,就是说明辽东形势艰难,只能守城,请求朝廷理解。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自己远在京城,想帮他也无能为力。若不先把朝中局势理顺,拨下去的银子还没出城,怕是就被人贪掉一半。
眼下也只能以皇帝的名义给予支持,希望熊廷弼能撑住这三面压力,等到自己腾出手来的那一天。
小太监站在后边,见朱由校正低头沉思,忍不住抬头打了个哈欠。一抬头,却看见帘子后头露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屁股。他吓得大喊:
“有刺客!快护驾!”
另外三个小太监一听,立刻围到朱由校身前,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外头值守的锦衣卫隐约听到动静,又听到皇帝喊“锦衣卫”,立刻冲进殿,掀开帘子,将躲在后面的客八八和李进忠一把揪了出来。
客八八惊慌失措地喊道:
“陛下,是奴婢啊!”
朱由校听到声音,眯眼一瞧,认出果然是她,无奈地说:
“放开客奶妈。”
“奶妈大半夜来乾清宫做什么?这个又是谁?”
他打量着客八八身旁的小太监,这人面生得很,显然不是自己身边的人。
“陛下,他是奴婢的对食,求陛下饶他一命。”
客八八跪在地上,声音都在抖。
对食?那就是魏忠贤了。朱由校走近两步,细细打量这位日后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这人与王振、刘瑾齐名,被后人称作“明朝三大宦官”。
正因为有皇帝的默许,他们才能翻云覆雨、一手遮天。朱由校正需要这样一个人替自己办事,也替自己挡事。
“你叫什么名字?”
他淡淡地问。
“回皇爷,奴婢叫李进忠,属御马监的。”
此时的魏忠贤还未改名,原姓魏,入宫后改姓李,名进忠。
“你可知道擅闯乾清宫是什么罪?”
朱由校盯着他问。
“奴婢知罪,求皇爷开恩!”
李进忠立刻跪地叩头,额头都快磕出血了。
客八八也跟着跪下求情:
“陛下,是奴婢带他来的,要罚就罚奴婢。”
朱由校假装沉吟片刻。他当然不想这么早就处置魏忠贤,这种人,是极好用的一把刀。
“既然奶妈开口了,朕也不能不给面子。死罪免了,活罪难逃。拖出去,杖责二十。”
说完,他朝王朝辅使了个眼色。王朝辅立刻会意……这顿打,别真把人打残了。
“奶妈起来吧,给朕按按肩膀。”
朱由校靠在龙椅上,心里盘算着,这把刀该怎么用才顺手。
……
“咻……”
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皇爷这箭法真是神了!”
王朝辅在一旁夸道。
只见朱由校左手执弓,目光坚定,嘴角挂着笑意。他登基之后,不光练马术,也苦练弓箭与剑术。站姿必须稳,出手必须准。十箭里至少要中八箭,臂力也得练上来。这些都是为将来马上骑射做准备。
他每天抽出两到三个时辰练箭,之后便回宫批阅奏章。夜深人静时,还会研读兵法,并翻阅从战国到万历年间所有赫赫有名的将领资料。最近,他正专注研究卫青与霍去病的骑兵战术。
要想亲自领兵打仗,至少得下两年苦功。当年武宗皇帝能在应州一战击败达延汗,正是因为他从小就把达延汗当作劲敌来研究。多年的准备没有白费,那一战直接让鞑靼部十年不敢南侵。
“今日就到此为止,回宫。”
朱由校说完,便朝乾清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