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许显纯来。”
“让魏忠贤也过来,但记得别让他们碰面!”
京师的风吹草动都得有人盯着,厂卫就是他最重要的耳目。没了这些人,就算朱由校再怎么安排得当,也难保不会出岔子。
他必须确保京城不出一点乱子。京城一乱,天下都会跟着动荡。
“臣叩见陛下,愿陛下安康!”
朱由校没有回应,只是坐在龙椅上,目光落在许显纯身上,久久未语。许显纯跪在那儿,心里七上八下,以为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他不敢开口,只能静静跪着。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朱由校开口:
“你祖父是许从诚?”
“回陛下,正是。”
朱由校笑了笑:
“这么说来,你与朕也算是亲戚。”
“这等时候,还是得靠自己人。”
许显纯一听,便知皇帝要托付重任,立刻朗声道:
“请陛下吩咐!”
“朕要你亲自挑选两百名身手出众、忠诚可靠的缇骑,伪装成皇城侍卫,守住宫中各处要道。”
“再将分散各地的缇骑召回,范围集中在北直隶,让他们秘密返京,严密盯紧行动,文武百官和民间都不例外。”
“十五日后,朕将率军出征,京城就交给你们了。遇到紧急情况可自行决断,其他事务则与王象乾、张维贤商议处理。”
朱由校从御案上取过一叠奏本,递给王朝辅下:
“这是朕特别制定的题本,朕出征期间,所有奏报必须用这个格式呈递,每天送一份到军中,不得中断,更不得泄露。”
“明面上的事务,朕交给了张维贤,暗地里,则全靠你了。别让朕失望。”
许显纯立刻叩头:
“臣万死不辞,誓不负陛下信任!”
朱由校又低声叮嘱:
“除了官员和百姓,你还要盯紧东厂,尤其是魏忠贤,所有动静都必须上报。”
“告诉那两百缇骑,朕离京期间,皇宫不得任何人进出,就算是朕的五弟,也绝不例外,违者当场击杀!”
“遵旨!”
难怪古人常说“天子孤独”,朱由校如今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皇帝始终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一不小心,连命都会丢掉。
前人教训太多,胡亥宠信赵高,换来几年风光,却断送了一个帝国。朱由校即便从几百年后而来,如今也逐渐有了这种体会。
“宣魏忠贤觐见!”
魏忠贤这个人,在朱由校心中,比许显纯更不可靠几分。
他出身卑微,却野心勃勃,心思深沉,手段狠辣,比起许显纯这样的武将,危险得多。
虽说是他亲自提拔重用的人,可对方毕竟日后被人称作“九千岁”,朱由校也不能不防一手。
“老奴参见皇爷!”
魏忠贤虽是东厂提督,但乾清宫可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地方,进宫的次数甚至还不如许显纯多。若无要事,还得先行通报。
他自己也清楚,皇爷虽用他,却不信他。因此,他总在想方设法地表现自己。
“魏大伴,你进宫也有几十年了吧?”
“回皇爷,老奴入宫已有二十一年了。几个月前,老奴还只是个被欺负的小太监。”
“全靠皇爷恩典,老奴才有今日,老奴心中感激不尽!”
不得不说,这种在底层摸爬滚打过的人,脑子转得飞快,最懂察言观色。
朱由校随口一问,他便能回上一堆让人舒心的话。
“刘一燝和袁应泰那边如何了?”魏忠贤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本,高举过头。
“皇爷,袁应泰所犯罪行,老奴已一一记录在案。”
“据他所供,其与辽东文武官员沆瀣一气,杀良冒功,贪墨朝廷拨下的军粮饷银,尤以那些世居辽东的将门最为猖獗。”
“至于那刘一璟,先前一言不,直到诏狱中见了叶向高,立马跪地求饶,把什么都招了!”
朱由校原以为刘一璟是条硬汉,谁知不过是心存侥幸,指望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能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