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冬鹤这才反应过来被夫郎捉弄了,郁闷地别过脸去:“一点也不甜……”
可听着耳边清脆的笑声,他紧绷的唇角也不自觉柔和下来。能看见夫郎这样开怀的笑容,便是再酸涩的梨子,也值得。
这是谢冬鹤第一次见夫郎笑得这样开怀,也想以后再多看看。
“可是我吃着确实甜呀,你再尝尝,肯定是你咬的地方不对。”何云闲认真道。
这话前半句是真的,人只要心情好,吃什么都是甜的。
谢冬鹤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也没真傻到被他哄着再咬一口。
*
阳光洒满金黄的稻田,沉甸甸的稻穗在秋风里卷起波浪。
林大勇站在田埂上,洪亮的嗓门传得老远:“水来喽!先别干了,歇会儿。”
“舅舅!”谢温温像只小雀儿扑过去,被林大勇一把抱起。
王氏提着水桶过来了,说道:“先喝口绿豆汤再下地吧,这天儿又晒起来了。”
林莲花弯起腰锤了锤酸痛的背,转头吆喝远处的何云闲和谢冬鹤,他们年轻力盛,已经割到前头了。
“冬鹤,你俩也过来喝碗水,活是干不完的,别累着。”
他俩就带上镰刀过来了,青松和秀英在另一块田里,青松眼尖,他爹还没招呼呢就急着过来了。
一众人满头满脸都是汗,找了处阴凉地儿歇。
王氏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绿豆汤,这是头一晚就煮好的,装到桶里放到井底,冰了一晚上,喝起来又凉又甜,绿豆也煮出沙了,口感沙糯。
忙了大半天,乍一喝到冰冰凉凉的绿豆汤,何云闲浑身都舒坦了,一身暑气顿消。
其他人也喝得满足,青松和谢冬鹤是汉子胃口大,又多喝了两碗。
“怪道这秋天多变,前几天还有点冷,一到该忙活的时候就热起来了。”王氏边打汤边抱怨着。
林莲花附和道:“可不是,前段时间晌午要不出太阳,我都冻的要穿棉袄。”
今年收成好,比往年要好很多,众人不敢多歇,怕耽误后面晒谷舂米。
青松和秀英早已挽起裤腿站在田里,他俩三个娃娃也来了,有样学样地拿着小镰刀,年纪最大的虎子才九岁。
只是娃娃到底年纪小,干不了多少活,大人们也怕把孩子晒着,只让做点搬稻的跑腿活。
何云闲也埋头忙活起来,他在何家做过不少农活儿了,很有经验。
一手握住稻秆,一手持镰刀,斜斜下刀,唰唰几下就割了两把,整齐放在田垄上等后面的人捆起来。
日头渐高,几个小孩干了会儿就沉不住气了,放下镰刀玩起来,在稻谷里钻进钻出。
被秀英提着耳朵骂了两句,才老老实实地跑到田垄上,把捆好的稻束堆成小山。
谢温温也在其中,小脸上沾满稻屑。
一众人忙到日落,林大勇就招呼着他们到家里吃饭。
妹妹一家帮着他们家干活,还不要工钱,总得请人吃饭不是,不然林大勇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是以这几天饭食用水都是他包的。
王氏端出来一筐烙饼,用的都是白面,自家烙饼不用计较价钱,所以这些烙饼都分量足足的,吃起来很管饱。
天天从白天忙到晚上,也没时间做好菜,她就简单炒了点素菜,还拿出来腊肉切了一盘招待,平时要不是过年过节,哪里舍得拿出来。
王氏前些天还买了一小坛米酒,也趁这会儿拿出来,给几个汉子一人倒了一碗。
“云闲能喝不?这酒好喝,不醉人,你也尝尝。”
一碗米酒忽然放到面前,何云闲措手不及,但王氏已经忙着给其他人也倒酒了。
他没喝过米酒,略有些好奇地抿了一口,顿时就被那股刺鼻的酒味冲的咳嗽,连忙放下不敢再碰。
桌上两家子热热闹闹地吃着饭,就是已经累得手脚发软,一说起今年的收成,脸上全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虎子啃着饼,一会儿看看谢冬鹤,一会儿看看亲爹。
他含糊不清地说:“表叔割稻子比爹还快,爹,你是不是不行啊?我听说男人年纪大了就会干不动活儿。”
第60章卖蛇胆酒后…“张开嘴,乖,听话。”……
青松刚小酌了两口,一听大儿子这话,差点酒都喷出来。
“臭小子胡说什么,皮痒了?”说着作势要拧他耳朵,被秀英笑着拦住。
谢冬鹤也被这句幼稚的童言逗笑了,他是不爱喝酒的,汉子们其实并不都爱喝,但有时为了场面话不得不喝,多少都有点酒量。
但没人敢给谢冬鹤劝酒,他只要板着一张脸,谁都不敢靠近,所以还真没怎么喝过,酒量自然也奇差无比。
只是桌上气氛热闹,林大勇和青松喝得面红耳赤,谢冬鹤也被这股气氛带动,克制地喝了半碗。
他有分寸,只是有些微醺而已。
身边有人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手,谢冬鹤撇过头,就见夫郎红着脸,眸子里含了汪秋水,水波冽艳,似有所求。
谢冬鹤嗓子忽然就有点干哑了,哑声道:“怎么了?”
何云闲指了指自己面前那碗米酒,已经下去半碗。刚才他又喝了点,尝出米酒清甜的滋味了,就忍不住越喝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