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52丶你们需要重生
丁万州的直播不是他故意掐断的,是被陈芬打断的。听到他取代了“主神”,陈芬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尖叫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你说你是‘主神’!”
丁万州和手机一起摔在了地上,他看着他身上状若疯癫的妇女,缓缓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没错,现在我才是‘主神’。”
陈芬欣喜若狂,她既想触碰丁万州,又小心翼翼,带着些许敬畏:“那你就救救她,救救我的女儿,啊?好不好?”
陈芬的女儿白血病很多年,附近的邻居都知道这件事。
丁万州昂着下巴看陈芬,明明是一个仰视的动作,表情却充满了对陈芬的怜悯。
“我做不到。”他说,“我救不了你的女儿。”
“你怎麽可能救不了她?你不是‘主神’吗?我在这里买了三套房子,整整三套!我有足够的‘功德’了,按照‘主神’的说法,应该‘度化’我的女儿了!”陈芬疯狂摇晃着丁万州,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重复,“怎麽办,快救救她啊!”
丁万州看着面前已经完全陷入癫狂的中年妇女,平静地说,“你只知道你女儿的命宝贵,为什麽当初要拉我爸妈下水呢?”丁万州露出一个冷漠的笑,“不好意思啊陈阿姨,我帮不了你。”
“你救救她,救救她啊!她出生的时候你还抱过她呢,你不记得了吗?”她疯狂摇着少年单薄的肩膀,试图唤回他的慈悲之心。
被晃得烦了,丁万州索性直接推开了陈芬。陈芬被推倒在地,表情仍然满是呆滞。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主神’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看着这个到现在都不愿清醒过来的女人,丁万州的心里平静非常。他缓缓走到了陈芬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既然你到现在都对‘主神’深信不疑,好,那你听好了。”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主神拒绝赦免她。”
将完全呆滞的陈芬留在了房间里,丁万州从地上捡起屏幕已经摔碎的手机,重新连上了直播间。
舆论完全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丁万州复仇,另一派则是对此将信将疑,选择相信警方。
发现丁万州回来後,弹幕再次炸开了锅,尤其以支持丁万州的那群人为甚。
丁万州看了几条滚过的弹幕,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他走出房间,缓缓朝着小区里最神圣的地方走去,期间还不忘给大家拍摄小区的内部景色。
“是的,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也并非全部都是痛苦的回忆……喏,看到那边的健身器材了吗?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这里还办过发气球的活动,当时的‘主神’为所有人发了气球——我也分到了一只。”
“啊,气球吗?最後当然是爆掉了。”
他一路走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他什麽都说,说这座小区不为人知的往事,说自己的过去,也说关于“主神”的事情。
“其实我知道他是一个骗子,如你们所见,他控制了这里的所有人,他做得很成功,不是吗?”
丁万州耸了耸肩,说:“不要问我他们为什麽愿意相信他,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麽。”
他跳下了“祭坛”的巨坑,潇洒的模样居然还为他圈到了不少粉丝。
看到他涨粉的速度,赵研忍不住骂了句脏:“我草,不是吧,这群网民?”
上次出过事之後,这里的居民大部分都被警方带走调查了,所以祭坛空无一人,再无往日的热闹。丁万州一路穿过空地,径直走入了坑底唯一的建筑。
进门前,还为大家介绍了门口的两座“门神”。
两座高举着十字架的雕塑,神圣不可侵犯。
“别看它们这麽唬人,实际上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等下我带你们从上往下看,真是无聊透了,有时候我在上面还会对着它们撒尿。”丁万州俏皮地吹了声口哨。
他走进那座建筑,“这里就是前‘主神’的圣地了。”说完,他一把拉开了灯。
建筑内部的模样一览无馀。四周全部镶满了十字架,豪华程度比起正儿八经的教堂不知华贵了多少,弹幕再一次飞速地滚动起来。
“其实我不喜欢这栋楼,”丁万州说,“在我看来,这栋建筑就是那个骗子用所有人的血肉建筑起来的。”
所谓的“主神”用人类最原始的贪婪做绳子,套住了金字塔底层为房贷挣扎的人们。他吸干了可怜人的最後一滴血肉,让这里的所有人卖命。在这场闹剧里,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
丁万州的父母无辜吗?平心而论,他觉得不。
因为当他受到虐待的时候,父母不管不问,早在无形当中做了恶魔的刽子手。可当他们真的愿意为了所谓的‘主神’献出生命的时候,丁万州才明白,自己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所以我杀了‘主神’。”丁万州一边往深处走一边说,“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甚至没能叫出一句‘救命’……是的,就连‘主神’在死前也会叫救命。”他凑近镜头眨了眨眼,“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我取出了他的大脑,并且用了一些手段让他在死後也能摆出符合他身份的动作,这样他就能一辈子都做他最喜欢的‘主神’了。”
“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成为‘主神’这件事相当成功,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麽名字,大家都管他叫‘主神’。”
“他假扮不存在的‘主神’,最後骗了所有人,也把自己骗了过去。”
丁万州顺着楼梯一级一级走到了最顶层,他从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开了锁,推开了那具铁门。
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这座建筑的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