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此女,究竟是妖言惑衆,还是真有经世之才?”
谢乔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念头急转。
荀爽的加入,完全在她意料之外,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契机。有荀爽这样德高望重的人物带头,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她当机立断,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荀公与这位郎君皆有此意,乔敢不从命?”
她的声音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诸位皆是颍川名士,胸怀天下。梁国才遭黄巾大难,弊病丛生,乔虽竭力整顿,亦知有诸多不足之处。与其在此空耗唇舌,徒增纷争,不如,”谢乔环视衆人,“荀公领衔,再邀集几位有心探求实情的颍川学子,成一考察团,择日啓程,前往梁国,实地考察一番,如何?”
她顿了顿,补充道:“路途资费,一应开销,皆由我梁国府库承担。诸位只需带上眼睛和耳朵,亲身去体验,去评判。乔所言是真是假,梁国百姓生活究竟如何,一看便知。”
“考察团?”
这个新奇的词汇让衆人微微一愣。
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
“好!此法甚好!”之前那年轻士子立刻响应,“如此,便可辨明真僞,以正视听!”
“荀公德高望重,若能领衔,我等自当信服。”
“对,与其在此争论不休,不如亲往一观!”
“……”
反对的声音依然存在,有人低声质疑谢乔用心叵测,有人担心路途遥远安危难料,但荀爽的表态和谢乔这番坦荡的提议,无疑争取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认同和好奇。
局面,似乎在朝着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荀爽捋了捋胡须,看向谢乔,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最终缓缓点头:“如此,甚好。考察之事,老夫可以应下。”
他目光扫向衆人:“诸位之中,可还有愿同往者?”
一时间,厅内静默数息,一位青年站了出来。
“小辈愿往。”
随即,又有几人迟疑着站了出来。
“学生愿往!”
“在下也愿随慈明先生一同前往!”
看着眼前的情景,谢乔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成了。
混乱之中,那被气晕的老儒被人手忙脚乱地擡了下去,但这小小的插曲,此刻已无人过多关注。所有人的心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考察团”所吸引。
谢乔擡起头,看向那些或激动或迟疑或审视的面孔,心中一片平静。
她不知道这趟考察会带来什麽,但她知道,棋局已经重新开始,而这一次,她似乎抓到了一手不错的牌。
谢乔对着荀爽,微微躬身:“那便有劳荀公费心组织。乔在梁国,静候诸位大驾光临。”
颍川雅集上的风波,一如名动天下的《梁国赋》,以让人意想不到的速度扩散开来。
不过数日,雅集上的辩论,谢乔在席间的言论,还有那略显粗俗却又异常尖锐的“双标狗”之词,成为天下热议的谈资。
如果此时存在热搜,头条应该是这样的:
1谢乔[爆]
2颍川雅集[爆]
3双标狗是什麽意思?[新]
4中常侍张让力挺谢乔[热]
5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被削户六千[热]
一时间,士林哗然。
洛阳,太学。
几个年轻太学生聚在一处,面带鄙夷。
“谢乔竟在颍川大放厥词,言语粗鄙,简直丶简直……”一人气得脸红,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
“哼,沐猴而冠罢了!一介女流,侥幸窃据高位,不知谨言慎行,反效泼妇骂街,实乃斯文扫地!”
“这双标狗,诸位作何理解?”
“以某愚见,双为数词,标大抵指标准,意为双重标准。至于这狗,结合颍川雅集言论,此乃谢乔对诸学士之蔑称。”
“双标狗?亏她说得出口!此等言论,与市井无赖何异?”
然而,风向并非一边倒。
在一些不那麽显赫的郡县,或是在那些曾被所谓“清议”压得擡不起头的寒门士子丶地方小吏耳中,这话却别有一番滋味。
“痛快!当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