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90天终于亮了。
这正是谢乔布下的局,将计就计。
管亥自以为得计,却不知他每一步都踩在谢乔预设的鼓点上。
作为在棋桌上对弈的双方,从一开始,谢乔就占据了信息和视野的绝对优势,她清晰地预见着管亥接下来的每一步,她看透了管亥的谋划,再进行自己的谋划,棋高一着。
实则是她和张梁打了一个精妙的配合。
在莽苍山分别之际,她告诉过张梁,可以实时看到他的状态。
此次,张梁在北海失利,被管亥控制,重压之下,大概献了假死之计,调虎离山之计。
而这其中,“假死”是关键中的关键,他没死,却被说已死,他相信主公必然能识破其中关窍,从而将计就计。
于是,瞬间反应过来的谢乔,佯装暴怒。
而後大张旗鼓,尽起梁国军马,摆出倾巢而出丶踏平北海的架势。
浩大的声势,自然如同预料般,被黄巾军的斥候探得一清二楚,迅速传回管亥耳中,进一步坚定了他睢阳空虚的判断。
这份“确凿无疑”的情报,成了压垮管亥最後一丝疑虑的稻草,让他对睢阳空虚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
然而,睢阳城内,真的空了吗?
就在管亥的注意力被梁国主力吸引之前,谢乔已经悄悄利用那条连接凉州与梁国的永久空间通道,将一批又一批精锐的西凉士卒,无声无息地运抵了莽苍山,再由莽苍山瞬至睢阳城的中尉府。
主力,正是她全部的远程部队[西凉弓手][西凉弩手]及辅以少量的作为最後防线的[西凉步卒],部曲总人数达到了三千。
弓弩手都用以守城,他们在[兵营]中接受了系统化丶标准化的严格训练,射术精湛,纪律严明,令行禁止。但迟迟无法升到更高等级,因为西凉太平,无仗可打,缺乏实战经验。
但现在,机会来了。
最初,谢乔只是将梁国,将睢阳当成她的实验田,她吸纳人才的跳板。她想在这里尝试一些新的政策,验证一些想法。敌军若大肆围攻,睢阳是弃子,可以随时抽身撤离,不留一物。但她改变了主意。这一年来的时间,随着梁国的重建,随着她投入心血,随着她的苦心经营,她意识到了中原膏腴之地的重要性,潜力巨大。如此宝地,岂能轻易被其他诸侯夺走?是以,她升级了睢阳的城墙,将之从残破的土垣,升级成了高大的三级[城墙],并同时增建了箭楼和瓮城。若将来真有一天,梁国局势不利,敌军以数十倍兵力围攻,想啃下睢阳这块肉,自己也得掉上一层皮。
睢阳高大坚固的城墙,特别是这特意加固丶结构复杂的瓮城,简直是为弓弩手量身打造的绝佳战场。
层层叠叠的结构,复杂的射击孔洞,高耸的角楼箭塔,正是为了最大化弓弩杀伤而设计的。
站在瓮城之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无碍,任何试图从下方仰攻的敌人,都将彻底暴露在密集的箭雨之下。
城墙之内,箭垛一排排码放整齐,弩矢分门别类装在箭匣中,方便取用。
滚木丶礌石丶烫油等防御物资,一样不少,留给不具备远程攻击的[西凉步卒]使用。
至于管亥麾下的黄巾贼,谢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麽军容。
规模虽然庞大,但装备?大概是五花八门,铁片木板都算好的。阵型?一窝蜂冲上来就是他们最大的战术素养。纪律?估计只有在抢掠时才能体现出一点组织性。
如此一群乌合之衆,兴冲冲地以为捡了个大便宜,一头扎进这精心构筑的瓮城……谢乔几乎能预见到那场景,一群活蹦乱跳的鱼,主动跳进了烧开了滚油的锅里。
睢阳防御战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而她造势北上的目的也已达成。
是以,刚入青州境内,谢乔便令杜奉丶虞仲领宁陵坞甲士返回驻地,留作预备。
令司马于融丶先锋张飞领郡国兵返回睢阳,给攻城的黄巾贼验验尸。
长史刘备则领其馀坞堡兵卒,在梁国境内散开,伏击溃逃的黄巾贼。
睢阳失利,溃逃的黄巾必然不可能往其他地方乱钻,他们唯一的去处依然是其老巢北海国,确定大致的路线,伏击变得很容易。
而谢乔,则率梁汾丶关羽,领麾下最精锐的[西凉弓骑]和[西凉重骑]继续北上,长驱北海国。
北海国,密林,管亥部老巢。
所谓老巢,其实更像个巨大的难民营寨,混乱,肮脏,毫无章法。
残破的营墙象征性地围着,与其说是防御工事,不如说是圈定了地盘。
西凉骑兵遭遇的抵抗稀稀拉拉,不成气候。
几声呐喊,几支零星射来的箭矢,软绵绵地钉在地上,连[西凉弓骑]的马蹄都惊扰不了。
“散!”梁汾一声令下。
[西凉弓骑]如同草原上盘旋的猎鹰,呼啸着掠过,箭矢精准地覆盖了任何试图集结的黄巾贼。
他们甚至不需要停下脚步,骑射之间,就已将对方的残勇射得粉碎。
紧随其後的[西凉重骑],更是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轻易凿穿了那脆弱不堪的“防线”。
铁蹄过处,黄巾贼衆哭爹喊娘,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争先恐後地向四面八方逃窜。
夜幕降临,谢乔立马于阵前,眉头紧锁。
她对这场战斗的结果毫不意外,管亥手下这些人的斤两,她清楚得很。
她此刻的心思,全不在这些四散奔逃的溃兵身上。
她来此,除了收拢这些无辜的太平道信徒化为西凉的人口,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寻回张梁。
意识沉入系统界面,【角色】列表中清晰地显示着张梁的状态,[健康]。
然而下一瞬间,状态更新,显示[头部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