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媱,你喜欢过我吗?”
只要她说喜欢,只要她点点头,他就能欺骗自己,他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还有个小姑娘一直看着他,念着他,陪着他。
“不敢喜欢,我怕没有结果。”
——不敢喜欢,我怕没有结果。
一个怕,如同酣醉後的醒酒药,让他意识到他忽略了除了自己外,纪媱也有她的纠结。
一个怕,如同最强力的麻醉药,让他思虑万千,最终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们中间还是差太多,他该怎麽样才能弥补,弥补这份天堑。
“沈灵均,你是不是故意在惩罚我,惩罚我不说真话,你就是在钓着我,我再也不想理你了。”纪媱将眼泪和鼻涕全蹭他肩头上,“我说过,就算你是魔族,就算你通魔,就算你要与修仙界对着干,只要我认定你与我是一路人,我就会站在你这边。”
“就像你去闯瑶光殿,我也没把这事情说出去,你非要我主动说我喜欢你是不是?”
潺潺流水照出粼粼波光,溅到青石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枯萎的野藤在暮春生了新芽,遥远的春风掠过并州高山吹向亘古冰原。
冰在沈望筠心间化成了冷水,很快升温沸腾,升华。
“什麽?”他恍惚问道。
“我知道你通魔。”纪媱吸吸鼻子,双手靠在他温暖的胸怀上,“来云隐宗第一天晚上你就与魔族见面了,第二天还去闯了瑶光殿,你左肩的伤口是你自己造的。”
“不,不是这句。”沈望筠双手紧紧抓紧纪媱的手臂,手指尖微微泛红,却比不上红润的眼底。
颤抖,小心翼翼,又渴望的语气。
纪媱慌乱躲避着视线,“我不想说第二遍,没听到就算了,当我没说。”
“你不是害怕吗?”沈望筠声音嘶哑,喉咙处的肌肉止不住地抖。
纪媱委屈看着他,他这个笨蛋怎麽就不明白呢。
从前她以为她害怕没结果,此刻才明白她更怕违背内心的声音。
“别丶别哭。”沈望筠擡起手小心翼翼蹭过她桃花般的眼尾,拭去长睫下那滴热泪,宛若拂去熠熠宝石上的细小微尘。
纪媱撇嘴,听到那温柔到像是哄她的语气,她忍不住更难过。
小小的脸蛋捧在真心中,沈望筠狭长眼眸亮晶晶的若有繁星,将手中小姑娘的脸蛋每一寸都抚慰了一遍。
最後,他视线落到纪媱的唇上,水灵灵的,沾着血渍,殷红的唇。
夜风寒凉,拢住了竹林簌簌声。
他看了许久,目光有如实质,点燃一片燎原。
纪媱面燥耳热地咽了咽口水,长睫忽闪,只觉得血液在四肢翻涌,心脏在胸膛中砰砰砰快要跳了出来。
脚仿佛被他桎梏在原地,抽离不得。
潮湿的呼吸入侵,他近了。
温热的指腹轻触她唇角的血,又近了。
纪媱湿漉漉的眼睛迷恋地看着他淡薄又漂亮到极点的唇,她微微歪头——
“外面天冷,我们回去吧。”喑哑的声音让一切旖旎戛然而止。
纪媱:“?”
*
“也不知道沈灵均有没有找到恩人。”鱼精夫自言自语。
院门被一拳推开,纪媱暴风般卷了进来,怒气冲冲。
景玉奇道:“师妹,沈灵均呢?”
“沈灵均?”纪媱冷笑,“他不行!”
话毕进屋,直接锁门。
景玉一脸秒懂对紧跟其後的沈灵均道:“兄弟,听说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