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幸福。
再没有那什麽‘死’字了。
*
大乾洪帝三十一年的大年三十,只有我和吴叙白。
我们在仙宝斋的办公室内,在擡头就能看到窗外腊梅怒放的榻上,过了生命中唯一一次只有我们两人的年。
我们吃完饺子,一人盘踞榻的一角,躲懒守岁。
他自那晚之後,就喜欢盯着我发呆。
发呆的时候会透露出一种似笑似宠,似忧似哀的眼神,绵长绵长,莫名的伤感。
我之前不知道为什麽。
现在知道了。
我笑着鼓励他:“我没有签卖身契,就算你爹和大哥知道我鬼主意多,也不能强逼我一个良民给他们办事吧!”
仙宝斋的成功以及账户中的分账,给我提供了安全感。
他突然岔开话题:“我今日看到了一个跟你年龄相仿的少年。”
“贵气天成,端正如月,又……高不可攀,极负权势,无人敢犯。”
“谁?”
“燕王世子,单字一个琮。”
“八岁便能看出这是个端正如月的君子了?”
“过了子时,应该十三。”
吴叙白已到结婚年龄,十三在这个时代可以算小大人了。
我耸肩摊手:“这难道不是跟你年龄更相仿?”
他失笑起来。
看他笑起来,我也笑起来:“若他给你这种感觉,那他一定是个修养极好的人。”
他嗯了一声:“我同他喝了一壶茶,他言谈举止皆上乘。”
我抓住了重点:“喝茶?”
“他好奇我是如何想到将奢侈意识化的。”
……
从我做不到放任吴叙白一个人在易城挣扎开始,我们三人的相遇似乎就成了宿命。
有悲伤破碎又自责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在我耳边飘荡。
“……女孩呢,怎就……”
什麽?
我努力想要撑开眼皮,但好像遭遇了鬼压床。
那声音夹杂着浓浓的不舍,突然孤注一掷,像是赌桌上的赌徒突然推光了自己的筹码。
“……那为什麽不能去攀那最高枝呢!”
我听清了,也将压人的鬼赶跑了。
坐起身来,床边却空无一人。
原来是幻觉。
城中方向的跨年烟火声响起。
时间将我推入了宿命的节点:八岁。
我的新年目标是:保住他的仙宝斋!
翌日,我收到了新年礼物——一摞字帖。
他笑眯眯的道:“李三,人如其字,你该有一手非常好看的字。”
颜体楷书……萧琮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