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然看了眼周初雪,一怔,竟是在月满楼时,与他一起弹曲儿的哥儿。
两人在楼里,关系还不错。
周初雪转头看向闻昭然,竟也隐隐有些许熟人之感。
轻轻摇了摇头,如此姿色的良家哥儿,又怎的会和他相识。
“这些日子家里忙着修缮房屋,本该早些来走动一番的。”
周初雪心眼儿堪比蜂窝,在村里待这麽些日子,与周边的邻居处的很好。
本因着他的出身,不屑与他交谈的妇人夫郎,竟也会时不时的去他家串门儿,做着针线活儿,唠嗑儿。
明里暗里探听周家的事儿,盘算下来,周老三家分出去的周蔺和他夫郎,最是值得结识一番。
周初雪已决定在村里好好与周丰年过日子,为着家里以後的生计,和周蔺他们把亲戚关系处好,多是好处。
念着他怀着孕,木槿把篮子放进竈屋,给他搬了张凳子过来。
“堂叔麽,坐。”
周初雪笑了笑,“在编箩筐?”
木槿点了点头,看了眼闻昭然。
闻昭然没敢开口说话,只冲周初雪笑了笑,便会自己个儿屋子去了。
“他胆小,见着生人容易害羞,堂叔麽莫怪。”
周初雪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捡起泡好的高粱杆儿,帮着木槿编了起来。
“堂叔麽以前做过这活儿计?”
周初雪点了点头,“很久很久了,我家里穷,兄弟姐妹八九个,平日里能挣银子的活儿计汉子都不多,我和小爹只能靠着编箩筐挣些铜板糊日。”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利落,比之木槿做出来的,看着还要精致些。
木槿了然,怕是又是为了给家中的儿子娶亲,卖了家里赔钱的哥儿。
周初雪和木槿聊了会儿,编好一个用来装鸡蛋的小筐子,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准备回家去了。
木槿本就对他的出身没什麽踯躅的地方,和他唠嗑儿,倒是比许多其他村里人,来的舒服。
周初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和木槿唠嗑儿的时候,三两句话知了木槿的性子,便不谈有关银钱的事儿,只唠家常。
比村里其他人,一来周蔺家,便是猪啊房子的的聊一大通,和周初雪唠嗑儿,木槿更舒心些。
“对了,槿哥儿,你堂叔给我起了个新名儿,周初雪,我过来没多久,村里便下了雪,我很喜欢。”
以後这世上便没有伶哥儿,只有周初雪这个人了。
木槿神情含笑,“是个好听的名字。”
周初雪莞尔,笑露出了一双小虎牙,看着很是可爱。
木槿将他送出门暗叹,周蔺那个周丰年堂叔,续弦娶了这麽个玲珑心的哥儿,倒是有福气。
转身回了院子,闻昭然听到动静,才从屋里出来。
“大哥,他和我在楼里熟的紧,我怕开口露了馅儿。”
木槿闻言,脸上带了些许严肃,“以後当着他的面儿,你莫要开口,只当害羞胆怯便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看周初雪为人还算不错,但人心最不可探,还是谨慎些好。
如今不管是木槿还是木舟,事情败露,都没有能力能护的住闻昭然。
闻昭然轻轻点了点头,叹道:“他也是个可怜人。”
木槿坐下,把周初雪编好的筐子轻轻放去一旁。
轻轻拍了拍他,这世上,最多的便是可怜人了,特别是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