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徽呛嘴道:“母妃不就是怪阿徽不是男儿身吗?阿南也不是,您再生一个好了……”
“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清脆的巴掌打断了阿徽的话,韦容愤怒道:“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得都是什么疯话!”
阿徽捂着脸,眼泪凝在眼眶里。
韦容道:“你准备在奴婢面前把脸都丢尽吗?”一手指着元桃的脸,话仍是对阿徽说的:“你喜欢这个奴婢。”
阿徽“哇”的哭了,哪里听得见韦容说什么。
韦容叫来刘氏给阿徽带下去,脸色稍微缓和,不冷不热的对元桃说:“随我进来。”
空荡荡的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韦容坐下倚靠着凭几,神情倦怠慵懒,揉着额头道:“把油灯都点上。”
元桃随即取了火折子点燃油灯。
一盏一盏,接连点亮。
韦容的脸也变得更加清晰,细眉蹙紧,脸上未施粉黛,随手指向身前软垫,道:“你坐下。”
元桃端坐好。
韦容并不看她,仍是闭着眼睛按揉着额头:“殿下宠幸过你了?”
元桃身体僵硬,她分不清韦容语气是喜是怒,紧紧抿着嘴巴。
韦容抬了抬眼皮,道:“你瞒不住的,如实回答。”
元桃说:“是”
韦容问:“那你可感到喜悦?”
这话问得唐突,元桃轻轻摇头。
韦容一笑,不屑道:“你竟然还不知足?”
她的态度令元桃生气,反驳说:“非是奴婢不知足,太子妃又非奴婢,怎知奴婢心中所想呢?”
韦容也不介意她这样失礼,看着她通红脸,只道:“你急什么?”语气稍稍和善,目光落在远处,飘渺不定:“我不喜欢你,这是实话,但也谈不上厌恶。”
韦容稍稍调整姿势,目光与元桃接触,道:“失宠不馁,得宠不骄,至少这点来说,你胜过杜氏。”见元桃神情震惊,笑道:“我是太子妃,你当我是什么人?善妒悍妇吗?”
“奴婢不敢”
韦容手指拨弄着花瓶上新撷的梅花,继续缓缓说道:“只不过你应当知道自己出身,哪怕是做太子妾室,于殿下而言都算是个抹不掉污点,何况杜氏善妒,殿下若是真封了你,对你来说并不算好事,你的日子也不会比现在更好过。”
元桃心中清明,韦容话有所指,沉吟片刻,抬起眼帘,目光相接并不避讳:“太子妃您所言为何?奴婢不懂,但请明示。”
“我要你为殿下诞下子嗣。”韦容直言不讳,神情冷淡:“阿徽说得没错,无子乃大忌,我需要个子嗣,殿下钟情谁并非我能管得,喜欢你总比喜欢杜氏要强,你倘若真能为殿下诞下长子,过继至我的名下,对你而言也算件好事,你更不必担心杜氏,有我在,她不敢动你,你尽可以享受殿下恩宠。”
元桃听罢沉默良久,而后向韦容行礼:“奴婢并无这样的想法。”不顾韦容骇然神情,一字一句清楚说道:“奴婢没想过享受殿下恩宠,至于子嗣,奴婢自知出身卑寒,更不希望他一生下来就遭受着世间种种算计,与其活在阴谋诡计里,命运不得自己掌控,不如不曾诞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