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红白如同两人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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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目光锁着她睁大的眼睛,“又是谁,故意在莲池边踩偏莲叶,等着我去接?”
树影婆娑间,细碎的光斑跳跃在他昳丽的脸上,平日里张扬恣意的少年,此刻只是安静地,带着势在必得的神情凝视着她。
与应只觉得脸颊滚烫,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她这才恍然惊觉,那些自以为蓄谋已久的小把戏,原来在他眼中,早已无所遁形。
“如今见了别人,”哪咤捏着她下巴的指尖微微用力,迫使她看着自己,“转头就把我忘了?”
他的声音带着委屈,更多的却是被冒犯的占有欲,“这也叫……我欺负你?”
耳尖烫得像是要烧起来,她慌乱地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视线游移间,看到有片粉白的花瓣打着旋儿落在他肩头,又被一阵风吹走。
她盯着那片消失的花瓣,支支吾吾道:“你……你都知道?”
“你以为能瞒过谁?”哪咤嗤笑一声,指腹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点狎昵的意味,“不过是……我乐意惯着你罢了。”
而且,他喜欢她那些小心思,也享受陪她玩这场心照不宣的游戏。
“汪!汪汪!”一旁趴着看戏的哮天犬忽然朝着远处吠叫起来。
□□深处,一抹素白的身影静静伫立,杨戬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山风拂动他雪白的衣袂。
当他的目光落在树下姿态亲昵,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身上时,脚步顿了一瞬。
“师父命我来唤你们回去。”杨戬的声音依旧清冷平静,听不出情绪。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哪咤扣在与应腰侧的手和两人之间那近乎零距离的姿态,又平静地移开,仿佛什麽都没看见。
哪咤非但不松手,反而俯得更近,薄唇几乎贴上与应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杨戬耳中:“听见没?师父叫‘我们’回去。”
他刻意咬重“我们”二字,指尖在她下巴上暧昧地摩挲了一下,带着十足的挑衅,看向杨戬。
与应又气又羞,用力去推他。哪咤这才慢悠悠地直起身,却在後退时,动作一滞。
两人腰间的衣带,因方才那番拉扯纠缠,不知何时竟紧紧地绞在一起,绯红的系带死死缠住与应腰间的月白,打成了一个难解难分的死结。
杨戬的目光落在那刺目纠缠的衣带上,眼神深了一瞬。
哪咤低头瞥了一眼那纠缠的红白,又擡眼看向杨戬,忽然恶劣地勾起唇角,故意用力扯了扯自己腰间的丝縧:“怎麽?杨师弟连这也要管?”
与应被他扯得一个趔趄,气得擡脚狠狠踩在他脚背上:“哪咤!你幼稚不幼稚!”
杨戬沉默地转过身,似乎准备离开,却又停下,只留给两人一个清冷的背影,声音听不出喜怒:“师父在等。”
哪咤轻哼一声,不耐烦地伸手去解那纠缠的衣带,可越是心急,那结反而缠得越紧越死,如同两人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与应看不下去,也伸手去帮忙。两人的指尖在紧密缠绕的衣带间不可避免地相触。
哪咤反手一握,攥住了她试图解开结的手指,他掌心滚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沙哑:“……就这样回去……也行。”
“你疯啦!”与应耳根瞬间红透,像被烫到般猛地抽手,就在这用力一挣之下。
“刺啦!”
那紧紧纠缠的衣带终于不堪拉扯,生生从中断裂。
与应因反作用力向後跌坐,摔在满地的粉白落英之中,手里还攥着半截断裂的绯红系带,而哪咤腰间,则挂着残存的半截月白丝縧,孤零零地在风中飘荡。
杨戬闻声回身,正看见哪咤低头盯着手中那半截断掉的月白丝縧发愣。
少年耳尖通红,像是被这断裂的丝縧灼伤,他猛地将那段月白狠狠塞进自己怀里,动作带着恼羞成怒的粗暴,擡头冲着与应凶巴巴地低吼:“看什麽看!赔我的!”
“明明是你先——”与应气结,捏着那半截红带子想反驳。
“走了!”哪咤却不给她机会,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几乎是半扶半推地箍着她的肩膀,强行带着她往洞府方向快步走去,只丢下一句恶狠狠的,“……回去再跟你算账!”
那语气,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某种狼狈的掩饰。
杨戬独自站在原地,看着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落英缤纷的山径上推搡纠缠着远去。
山风再次吹起,卷起地上的花瓣,将那断裂的红白两色碎縧也裹挟其中,在他眼前纠缠飘散。
他看到少女气鼓鼓地伸出手,在那少年腰间软肉上重重捏了一把,惹得少年夸张地弯腰痛呼,随即竟直接将她拦腰扛在了肩头。
在少女的惊呼挣扎声中,少年扛着她,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花树掩映的深处。
哮天犬低呜一声,跑到刚才争执的地方,低头嗅了嗅,叼起一片沾了泥土的完整花瓣,蹭了蹭主人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