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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我只是想代替他好好爱(第2页)

与应未问他是如何做到,只沉默伫立。

她闭了闭眼。

方才那火的气息,是三昧真火。

·

与应刚推开酒肆门板,便见门口已围聚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老李挤在最前,一脸惊魂未定又按捺不住亢奋,一见与应,立时凑上。

“老板娘!出大事了!镇西何家那混账醉鬼,昨夜险些活活吓死家中!人疯了!满口胡吣,说什麽‘火!金红的火!三昧真火!饶命!三太子饶命!’啧啧,那光景,屎尿横流,臭不可闻!官差刚将他拖走!”

“更奇的还在後头!”旁侧一妇人抢道,“何家那孤儿寡母,今晨开门,门槛上竟搁着一大包雪花银!附有字条,‘速离此地,安身立命’!老天开眼啊!定是三太子显灵!惩恶扬善!我就说,庙里那金身是有灵验的!”

“正是!定是三太子显圣!”衆人附和,脸上俱是敬畏与激动。

王货郎亦挤上前,一脸神秘压低嗓音:“阿应老板娘,还有更蹊跷的!昨夜……有人瞥见一道白影,快如鬼魅,直往镇西柳条巷去了!恰在事发前後!”

酒肆内,白衣人正一如往常擦拭桌椅,仿佛外间喧嚣与他毫无瓜葛。

·

与应回到後院,坐于石阶。面前置一小篓新采莲蓬。她垂眸,剥开青翠莲房,取出饱满莹白的莲子,一颗颗落入粗陶碗中。

白衣人正将劈好的柴薪整齐码放。动作一丝不茍,仿佛昨夜柳条巷中那抹去痕迹丶缔造神迹者并非是他。

与应的目光落在他那双始终覆着薄丝白手套的手上。

“你的面具,终日覆着,不闷麽?”

“惯了。”

“惯了?”与应拈起一颗刚剥的莲子,指尖拈去莲心那点微苦嫩芽,“因着眼睛……不好看?”

“嗯。”

与应将那粒去心的莲子放入口中,清甜微涩的滋味在舌尖漾开。

“眼睛不好看?”她咀嚼着莲子,声带一丝玩味,“我记着,你的眼睛是金色吧?与三太子一般的金焰之色。你说……不好看?”

“不好看。”他重复。

与应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头那被强行压下的荒谬感隐隐浮动。

哪咤那厮,当年对自己的金瞳何等得意!总爱在烈日下招摇,还曾故意以那双灼灼金瞳逼视她,直至她别过脸或擡手遮挡方肯罢休。这般张扬自恋之人,会因眼睛不好看而终日覆面?天大笑话。

莲花化身,无垢无漏,何曾听闻会流血?可那日卧春坞中,他身上渗出的猩红,她看得真切。

更可疑者,是他的剑术。那日阻拦她出谷,剑势流转间那股熟悉的韵律……是她与哪咤拆解过万千次的招式。若非亲身历遍,谁能将她的剑路预判得如此精准?竟能于瞬息间压制她催动的如意剑?

还有天道宫……那禁忌之地,那面可窥未来丶搅动时空长河的观世镜……

是了,一切皆可解释了。

与应起身,平静擡起右手。指尖微动,一点寒芒自翠镯迸发,剑尖未指他人,稳稳抵在了自己颈侧。

冰冷的锋刃紧贴跳动的血脉,带来一丝锐利刺痛。

白衣人周身气息骤然凝固,仿佛整个後院的光线都在这一刻沉黯下去。

“要麽,摘下那碍事的面具。”她略顿,如意剑锋刃又向肌肤压入半分,一线极细的血痕悄然沁出,于苍白颈项上刺目惊心。

“要麽,我此刻便死。”

她的目光穿透面具孔洞,直刺其後灵魂:“天道宫那面破镜子让你窥见的,不就是此等终局?‘你会死’。你日夜警醒于我,惧的,不就是此景?”

“我此刻便成全它。省得你日日悬心,效那报丧之鸟。”

“横竖此刻死了,不亏。大不了,魂魄归返天庭,重入轮回,再走一遭这七苦路罢了。不过是……重开一局。”她轻描淡写,仿佛那无尽的七苦轮回,于她不过另一场可随手掀翻的棋局。

她最厌谜语人!若他真是哪咤……那更妙!她定要亲手揍他一顿,问问这混账东西,可是将脑子丢在天道宫喂了狗?弄出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形容,在她这茍延残喘的酒肆里扮什麽哑堂倌?!

白衣人僵立如石,唯有那道目光,死死胶着在她颈侧那抹刺目猩红之上,时光被无限抻长,每一息都似在刀尖碾磨。

终于。

“……你赢了。”

与应握剑的手指微不可察一颤,剑尖依旧稳稳抵住血脉,纹丝不动。

只见白衣人缓缓擡手。指尖微动,面具系绳被解开,那张隔绝视线丶隔绝神情丶亦隔绝身份的白狐面具,向上掀起,取下……

“与应!”

与应握剑的手指猛地一颤,剑尖瞬间偏离颈侧要害,只在她苍白肌肤上又划开一道浅痕,血珠沁出。她霍然转身。

後院柴扉处,斜倚着一个身影。

红衣似火,于昏昧光线下灼灼燃烧,高马尾利落束于脑後,几缕不羁碎发垂落额角。那张脸,剑眉飞扬,金瞳璀璨,唇角噙着一抹肆意张扬的笑意,正一瞬不瞬凝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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