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那麽大度,没办法原谅,没办法真的说算了,她会一点点报复回去,叫这朵自诩圣洁的莲花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
但此刻,她面上却显出几分顺从,甚至主动环住哪咤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窝处,藏起眼中翻涌的算计。
哪咤垂眸看她这副乖顺模样,唇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
他太了解她了,这丫头眼底的冰还没化尽呢,哪能真这麽听话?
但他不拆穿,反而配合地收紧手臂,下巴蹭了蹭她发顶,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与应,我们做吧。”
她咬住唇,强忍着没躲。
雨滴砸在画卷上,可那墨是红的。
红得刺眼。
从画卷里两道背离的身影中间晕开,先是吞没了留白,又爬上白衣少女的衣襟,最後缠住红袍少年的袖角。
一条红线。
是情丝,也是枷锁。
哪咤低头看怀里的与应。
她闭着眼,睫毛颤得厉害。
千年前,她也是这样,在他怀里发抖。
只不过那时是因为疼。
现在也是因为疼。
但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与应,你看。”
他指着那幅被雨水打湿的画。
画里的红袍少年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正伸手去够白衣少女的袖子。
与应睁开眼,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她看了很久,笑了。
“假的。”她说,“画都是假的。”
她擡手去擦那幅画,想把红色擦掉,可越擦越脏。
最後整幅画都变成了红色。
她很清楚,自己亲手将亲密的两人画成背离,她也清楚的记得,天庭那场婚礼之後,她告诉哪咤,自己烧掉了婚书。
哪咤那时说,烧了就烧了吧。
殷夫人的双雀帕子,被他毫不犹豫的丢进火盆,上面依偎的小鸟想飞走,却被连理枝困住,只能一起死在那场火里。
是啊,烧了就烧了吧。
就像那年被他亲手杀死的自己。
就像她心口那个永远填不上的洞。
雨越下越大。
画卷彻底糊成了一团。
红与白交融的地方,渐渐浮现出新的图案,是枝并蒂莲。
如同他们一般,哪咤将她紧紧锁在怀里,咬着退却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占领。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身上,粉嫩娇柔的莲花开满两人周围,莲蓬颤巍巍抖动,唇齿交融间,哪咤喂她吃了颗莲子。
又苦又甜。
“与应,我们也是并蒂莲。”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永远分不开。”
与应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