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故意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香炉里灰烬塌落的声音。
沈予坐在窗边的扶手椅里,看着阮经纶不紧不慢地斟茶。茶汤澄澈,映着窗外疏朗的天光。
“小予,这些天睡得可还安稳?”阮经纶将茶盏推到他面前,语气温和如常,“若是夜里还做噩梦,让杜医生再开些安神的方子。”
沈予接过茶盏,指尖在微烫的瓷壁上轻轻摩挲。“最近总是梦见母亲。”
他擡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阮经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她好像在保护什麽东西。叔公,您知道那是什麽吗?”
阮经纶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你梦到的,可能是你曾祖父留下的那一样东西。”
“曾祖父?”沈予好奇。
“是。”阮经纶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语气凝重:“具体是什麽,我并不清楚。但据说那是他留给阮家的最後一张底牌,里面或许就有能够扳倒‘先生’的关键。”
他顿了顿,身子向前倾了半寸,目光停在沈予的脸上:“小予,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对这个东西有没有印象?”
沈予垂下眼帘:“我……记不太清。”
“没关系,慢慢来。”阮经纶温和地安抚着他,“只不过现在‘先生’的势力越来越大,我们得尽量赶在他下一次动作前找到这个东西。”
“我知道了,叔公。”沈予擡起头,“我会尽力去想的。”
茶香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起,氤氲了彼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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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後的一个午後,沈予独自在庭院里散步。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他停在一丛晚开的玉兰前,神情有些恍惚。
阮经纶从廊下走来,见他出神,温和地问道:“小予,是不是又想起什麽了?”
沈予缓缓转过头,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清明,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迟疑:“叔公,我这几日……总隐约想起母亲以前神志不清时,常常念叨的一个词。”
“什麽词?”阮经纶的脚步微微一顿。
“老剧院。”沈予轻声说道,眉头微蹙,“她总是反复说着这三个字,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她神志不清的呓语。但现在想来……”
他擡眼看向阮经纶,目光中带着求证的神色:“您说,那个东西,会不会就在老剧院里。”
阮经纶的眸光骤然深邃,他凝视着沈予,似乎在判断这番话的真僞。
片刻後,他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老剧院……你母亲以前倒是爱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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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暮色渐浓,天光最後一抹霞光正在消逝。
沈予站在二楼的窗前,目光平静地投向远方。
就在天际线即将被夜色吞没的刹那,远处信号塔顶端的红灯忽然异常闪烁了三下。
沈予搭在窗台上的手指微微一动。
走廊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阮经纶的声音从身後响起:“小予,小心着凉。”
沈予缓缓转过身,“叔公,我方才看着天色,忽然又想起了一些东西。”
阮经纶温和开口:“什麽东西?”
“母亲以前总说……灯下最明。”沈予的视线游移,像是在整理思绪,“我反复回想,总觉得这句话和老剧院有关。”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好半晌,阮经纶才说道:“好,那叔公便派人前去查探一下,你在宅中好生休养。若有什麽发现,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