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尾鳍浸在水里,鳞片在最後一点夕阳里泛着哑光。
“你又来啦。”乔妧桃花眼弯起,俯视着底下那张俊朗的脸。
时禹眨巴眨巴眼睛,定定瞧着她,目光干净又无暇。
乔妧就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回望他,突然,她动了一下。
变魔法似的,从袖口拖出一根棒棒糖。
乔妧可以肯定,她看见傻鱼眸子里的那簇星光在看见棒棒糖那刻燃亮了一下。
时禹游近些,双手搭在小礁石上,小狗似的眼巴巴瞅她。
“想要吗?”乔妧晃了一下手里的棒棒糖。
他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伸手。”
时禹依言伸出了手臂,脑袋上的那根呆毛跟着晃动,好像在说“我可听话了”。
乔妧却缩回了手,“另一只手。”
时禹微怔,垂下睫毛,迟疑地望着左手臂。
“棒棒糖是草莓味的哦。”
这样的诱惑,时禹抵挡不住,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另一根手臂。
皮肤上,一条狰狞的伤疤从手腕处蜿蜒攀爬至圆润的肩头,张牙舞爪,恐怖瘆人,触目惊心。
乔妧递给他棒棒糖,同时按住他的手臂,拿手机对着伤疤拍了几张照片。
时禹拆开包装吃糖,尾巴下意识地扬起来。
“不要摇尾巴。”乔妧回头看了一眼在沙滩上堆城堡的小孩。
于是他乖乖垂下尾巴了,专心吃糖,眼睛满足地眯起来。
乔妧馀光瞥一眼挂在斜上方的夕阳馀韵,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她说:“这几天你不用来了。”
“我有事去外地几天。”
笑眯眯的鱼猛地睁大眼睛,手里的糖不吃了,目光多次抛给乔妧。
“我还会回来的,”她主动道:“你就只关心你的糖。”
乔妧多少有点吃味,不过这吃味自己也觉得荒谬。
站起身准备要走,口袋冷不丁被一根手指头勾住,她回头。
他正好也仰头瞧她,水润的眸子湿漉漉,黑睫毛根根分明,在扑闪扑闪。
“怎麽了”乔妧问。
时禹突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在掌心写:名字。
“我啊——”乔妧眸珠转了转,特意拉长尾音,“你很想知道吗?”
过了那麽久才知道要问名字,才不要马上告诉他。
很想,他又写。
行吧,乔妧没有再遛他,目光流转顾盼,望着他,语速特意放慢,“乔——妧。”
时禹默默记下,又在她掌心写:时禹。
“我知道。”乔妧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