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禹呆住,有点懵懂地看向她,似乎百思不得其解,为什麽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乔妧蹲下,脸上的笑容隐去,摸摸他的脑袋。
自从研究基地毁坏後,乔妧再找到他,他就没了先前的记忆,只能维持半人半鱼的形态,交流能力丧失了,说不了话。
时禹被她突如其来地亲近惹得耳朵发烫,身体瑟缩了一下。
乔妧笑着收回手,“我走了。”
她说,站起身,时禹躲在礁石後一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
乔妧回了乡下,乔奶奶过生日。
“妧妧回来咯!”乔奶奶早在院门口踮着脚等,蓝布围裙上沾着面粉,手里还攥着刚摘的香椿,“快进来,竈上炖着鸡汤呢!”
乔妧进屋放下行李,转身看着奶奶,“奶奶,生日快乐!”
乔奶奶乐呵呵,眼角的皱纹叠起,“乖,奶奶给你个红包。”
乔妧当然不接,身体灵活地拐个弯,解下乔奶奶腰上的围裙,“奶奶,今天我做饭给你吃,你去外边坐着就行。”
乔奶奶嗔怒地捏了一下孙女的脸,“行咯行咯,奶奶晓得,你最懂事了。”
但乔奶奶最後还是闲不住,一直在给孙女打下手,厨房里时不时传出几道笑声。
乔妧将最後一盘红烧鱼端上桌,乔奶奶戴着寿星帽坐在桌边,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慢点慢点,妧妧,仔细别烫着啊。”
乔爷爷是饭差不多好了才从後山回来,颤巍巍从柜子里摸出瓶米酒,瓶身上还贴着去年的标签。
“这是你爷爷念叨了半年的,说要等你回来才开。”
乔妧看着酒瓶上的标签说爷爷奶奶不要总是省着舍不得买好吃的。
两位老人家就说他们知道,让她不用操心。
吃完饭,乔妧捧来蛋糕。
烛光在蛋糕上跳跃,乔奶奶许完愿吹灭蜡烛,乔妧趁机往她嘴里塞了块奶油,老人家笑得直拍她手背,“鬼马劲儿一点没改。”
晚上,农村人通常睡得比较早,八点多的时间,家家户户基本就关门了,乔妧家也不例外。
房间,乔奶奶拉着孙女的手问她在城里的日子。
乔妧捡着轻松的话说,说便利店的生意,说邻居家的猫,避开那些惊险的过往。
乔爷爷在一旁听着,偶尔插句话,说累了就回来,家里有地,饿不着。
乔妧笑着应了,乔奶奶这时从床头柜翻出一本旧相册,泛黄的照片里,乔奶奶年轻时梳着麻花辫,站在田埂上笑。
“那时候你爷爷追我,总往我筐里塞野果子。”乔奶奶指着照片,眼角的光比灯光还亮。
乔爷爷忍不住在一旁跟着笑,“你那会儿总疑心我不是好人,我怕你不肯要,就只能偷偷塞给你哩。”
乔奶奶就有理有据地反驳说爷爷年轻生得一副风流样,看起来就是不像好人。
乔妧好笑地听着他们拌嘴,忽然想起什麽,从包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她攒钱买的玉镯子。
“奶奶,试试这个。”乔奶奶还没反应过来,镯子已经套上枯瘦的手腕,叮当作响。
老人家摩挲着镯子,眼眶有点红:“你这孩子,浪费这钱干啥……”
嘴上埋怨着,却舍不得摘下来。
“买给你的怎麽能算浪费,多贵奶奶你都值得。”乔妧依赖地靠在奶奶肩上,闻着她身上的皂角香,很安稳。
“明年还回来不?”奶奶轻声问。
“回,”乔妧把脸埋在她衣襟上,“每年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