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起了傻,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含糊其辞地道:“那您一路顺风。”
宋持砚扶着她的下巴稍擡起,仿佛要看清她的神情,好一会突然问她:“我疑心你是在骗我,想趁我不在时跑掉。”
他怎麽总人想得那麽坏呢?田岁禾低着头,“我一山里人,大字不识几个,我能跑哪。”
“也是。”
宋持砚好像被她迷惑了,等田岁禾再醒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他温和地推倒在榻上,宋持砚手肘撑她的脑袋两侧,一深一浅地轻吻她。
“唔,你不……”
“不是说要为我治疾?”
田岁禾根本没法在记忆清晰的时候,面对宋持砚。她推搡着她,想中断这一个不道德的亲昵,却又不舍得“少说半年月”这块吊在前方的肉干。
她犹豫的时候,宋持砚放开了她,直起身坐着,忽然变得很郑重。
他嘱咐她:“我需秘密外出,你留在山庄亦好,至少母亲会可以照看你。山庄里亦有我的眼线,林嬷嬷明日赶到,她如今也为我做事,你有事可寻她商议。”
田岁禾疯狂点头,他又说:“柳氏母子不在,母亲或许打算提早把你接回宋家,我会让人暗中阻拦丶拖延,届时你别应允。”
田岁禾问他:“回宋府不好麽?”
宋持砚道:“不好。”
一旦她回了宋家,母亲势必会让更多人知道田岁禾的存在,为三弟这房造势。
如此一来,他和她的关系便多一道阻碍。
但他不会这样与田岁禾说,她虽胆小,但他依旧不放心她。宋持砚只说:“若你回了宋家,母亲或许会联合族老,去母留子。你也不想母子分离吧?”
田岁禾点头。
宋持砚再三嘱咐:“记得,凡事等我回来再说,否则——”
他指关叩了叩田岁禾脖子,她立马拉起衣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宋持砚出了房门。
*
李宣一袭黑衣隐在暗处,听到门推开迅速现身。
果真应了那句老话,人只要活得长,什麽都能见到,他跟着大公子十年了,大公子自制力惊人,每日不是读书便是看公文丶练剑,连玩乐都是少有的。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在晚上掩护大公子夜探香闺,还是弟妇的香闺!李宣鬼鬼祟祟,生怕撞见大夫人。
宋持砚却负着手如入无人之境,李宣甚至怀疑下一步公子就要去寻大夫人谈判。
李宣小心地请示,宋持砚却说:“不必。”
他对外宣称将离开开封至少五个月,实则两月最够他在田岁禾临盆前赶回来。
但倘若此时与母亲表明他的想法,难保母亲会因为他想要回自己的孩子,而做出不理智的举动,甚至可能波及到田岁禾。
郑氏和田岁禾,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孩子的母亲,但宋持砚并不信任她们。
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就先让她们放心,误以为他暂时回不来。
尤其是某人。
“贞洁。”
她自称夺了他的贞洁,还不打算负责。宋持砚轻嗤,亏她说得出口。
*
田岁禾睡了个大觉,清晨醒来,她怔然坐在榻边,摸着被吮得发麻的唇发呆。
半夜的时候人总是不大聪明的,醒一觉,再回忆昨夜跟宋持砚的对话,她忽然反应过来,她可能被是他套住了。
会不会他根本不需要离开那麽久,田岁禾不放心,偷偷跟陈嬷嬷和林嬷嬷打听,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
她开始相信了。
所有人都说宋持砚是个大孝子,她也深深认同。若不是孝子,他根本不会答应借子,现在虽然想反悔,可也没有当面去跟郑氏闹呀,而是偷偷摸摸来她房中。
田岁禾决定无论如何,先抱紧郑氏这樽大佛。
林嬷嬷在下半晌的时候被送来山庄,并转述了宋持砚对田岁禾的“关切”。
“娘子放心,大公子已在山庄里安了眼线,听说都武功高强,您可以高枕无忧啦。”
“……他,他人可真好。”田岁禾笑得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