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卑劣恐惧与玷污
倾斜的吊桥彻底坠毁,他铸下大错,致使两人落入深渊,再无回旋的馀地。
李寻欢痛苦地蜷缩在床榻上,碧绿色的眸子沁满了泪。肺里干涩得窒痛,似有冰碴堵住了鼻腔肺脏,又垒成冰刃在他身体里乱绞。
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至此的?
而他。。。。。。而他。。。。。李寻欢。
一个寡廉鲜耻的畜生还有何脸面茍活。
苍白的指尖深深轧进掌心,惶恐与割裂感再次席卷而来,脑海中纷乱的记忆近乎要将他割裂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这罪孽成了压断他脊梁的最後一块滚石。
滚烫的眼泪顺着满是细纹的眼角淌进耳後,他咳嗽得双颊泛起病态的嫣红,鲜血浇灌出的彼岸花正挣扎着欲钻出皮肉。
念念的心脏被他的眼泪一泡,彻底瑟缩起来。她咬住下唇,还是忍不住弯下腰替他拭泪。
大叔自小便爱哭,她就让让他算了。
指腹落在他眼尾的褶皱处,泪水与湿黏的发丝一起穿过掌缝,念念放柔了声音,“大叔,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李寻欢错眸避开她的啄吻,冰冷的大掌已紧紧钳住了她的细腕,不容她再越界。
他双眼紧闭,那双握飞刀的手却颤个不停。
李寻欢不愿睁开眼,也无法睁开眼。
她满身的淤紫红痕皆是拜他所赐,如何睁眼?
念念蜷起手,目光落在他用力得泛白的指节上,涩声道:“我那麽爱你,你就不能也爱一爱我吗?”
为何那麽难?
李寻欢深呼吸一口,颤着嗓音道:“我怎能爱你?我是你。。。。。。”
他无法再说下去,只能咬破舌尖,将鲜血全部咽下去,哑声道:“这不是爱,这是孽。”
随着身体的振幅,他手腕处的肌肉也收缩起来,赤色的红绳在摇晃间愈缚愈紧。
他蓦然伸手,欲将这根象征着不。伦的红绳彻底扯断。
细细的红绳猝然绷紧,深深嵌进皮肉里,碾磨着他的腕骨。
念念掐上他充血的腕口,一字一句道:“大叔,我都成了你的女人了。就算是孽,也改不了了。”
李寻欢被她话中的字眼一烫,心脏骤缩,颤着瞳仁讷讷道:“。。。。。。你疯了。”
这样有违伦理纲常的丑事,如何能一错再错?
念念却蓦然擡起头,扬起眉梢道:“把爱的人让给别人,谁有你疯?”
“我的爱就是占有。像你这样不清醒的疯子,合该配我这种自私自利的疯子。”
李寻欢惨然道:“你明知我爱的人是诗音,我对你不起,可——”
念念掐紧他的下颌,笑着打断道:“你这个重情重义的大侠,真有那麽爱她吗?她也不过是你的一只木偶罢了。”
李寻欢瞳仁一缩,脊骨绷紧得生疼,嘶哑道:“你住口!”
他与表妹青梅竹马,抛去情爱,长兄如父,怎容她玷污?
念念扬声道:“我说错了?在你心中江湖道义丶家族荣耀远排在林诗音前头。人心模糊得自己都看不透。木匣满了,你便选了一样舍弃,你猜自己选了哪一样?”
他握紧了拳头,忍着心头的撕裂,哽咽道:“大哥救了我性命,他因诗音缠绵病榻,眼看便要。。。。。。我如何能冷眼旁观?”
念念冷笑,“大叔何必骗自己?我这位好伯父当真虚僞,对你又恨又妒。大叔失了父兄,也不能拿龙啸云这个小人当做父兄的寄托。”
李寻欢的面色骤然一白,似被人扯下面具,当头一棒。
他如何猜不到兴云庄梅花盗一事,是龙啸云的手笔。他只是不愿拆穿,更不愿怨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