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拿起那罐准备留下的麦乳精,铁皮罐子冰凉光滑,上面“沪上冠生园”的红字在灯下反着光。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罐身,思绪却飘远。
西南……赵向北信上写的是西南16师045团。
那个地方,山高林密,气候湿热,她恍惚记起小时候在沪上老宅翻过的一本发黄的药草图谱,里面似乎提到过几种西南特有的药材,对治疗外伤淤血、消炎生肌有奇效。
周卫国这伤,看着骇人,以后保不齐还有磕碰,基地卫生所的药就那么几种,效果也寻常。
要是能……
一个念头清晰起来:给赵家回礼,山货土产是心意……
若能托二哥赵向北帮忙留意、甚至代为采购一些那边效果好又不易得的伤药,才是真正解了燃眉之急,也更能表达谢意。
只是,这话该怎么写才能不显得突兀,像是纯粹在麻烦人家?
她没再多说,心里却已有了计较。
转身从炕柜深处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之前用空间里长势格外好的几种草药,偷偷研磨混合成的伤药粉,效果比供销社买的强上不少。
她小心地倒出一些,分成二十多份,用裁好的干净油纸仔细包好,每一份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凝聚着她的心思。
又找出一个洗刷得干干净净、原本装水果罐头的玻璃瓶,
将空间里那些叶片格外肥厚、炒制后香气内敛的“特等”茶叶仔细装满,塞紧木塞。
她铺开信纸,开始写信。
先是以妹妹的身份问候二哥赵向北在西南的生活,语气恭敬又不失亲近。
接着,自然地带出周卫国旧伤复发的事,略去了遇袭细节,只说是训练旧伤,感谢赵老寄来的物资,然后笔锋一转:
“……偶然得了些西南那边的方子,说是对跌打损伤颇有奇效。
只是不知具体药材模样,不好寻觅。想起二哥驻守西南,见多识广,便冒昧想问上一句。若得空时,可否向当地老乡打听一味叫‘川芎’的药材?
听说其叶似胡萝卜,开簇生小白花,根茎入药,能活血行气、祛风止痛。若有幸能得些许,便是意外之喜了。
随信寄上我自己瞎琢磨的一点伤药粉,效果尚可,二哥日常训练若有些小磕碰,或可一试。
另有一瓶自家炒的山茶,味道粗陋,二哥若是不嫌弃,就饭后解腻消炎去暑气之用……”
写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顺带一提,重点在请教和送上自己的“薄礼”,将求药之事淡化到近乎随口闲聊的程度。
最后才在信末附言里,用更随意的口吻简单提了提福宝的趣事和松涛沟基地的风景。
刚放下笔,门口就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伴着清脆的童音:“福宝!福宝!哥哥来找你玩啦。”
是隔壁孙大娘家的小孙子铁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