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脸颊因用力过度而涨得通红,仿佛正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激烈对抗。他的指节攥得白,整个人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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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墙上的铜铃突然响了。
第一声,尖锐刺耳;第二声,撕心裂肺;第三声,连绵不断,宛如厉鬼哭嚎,在封闭的空间中反复撞击、回旋,震得人耳膜生疼,头脑胀。
赵九浑身剧颤,猛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口中开始无意识地呢喃:“不要响……别响了……求你们……别响了……再响下去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凌霄静静看着他,眼中无悲无喜。片刻后,他抬起右手,轻轻拍了三下掌。
刹那间,铃声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响起过。
牢房重归死寂,只剩下赵九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这冰冷的石室中回荡。
凌霄俯下身,靠近他的耳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才第一天。还有六天。”
这一句话,像一把钝刀缓缓割进骨髓。
赵九的身体剧烈一抖,泪水混着汗水滑落,终于崩溃般地开口:“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接头人是个账房先生,姓李……真名叫李元通,早年曾在玄国兵部做过小吏……每月初七,他都会去码头边的茶馆喝茶……穿着灰袍,戴着斗笠,左手小指断了一截……那是五年前一场火并留下的伤……”
凌霄直起身子,神色不动,只朝门外挥了挥手。
立刻有人推门而入,手持笔录,迅记下供词。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无人多言一句。
他转身离开牢房,脚步坚定地踏上石阶。抬头望去,天井上方仅有一线天空,晨光正悄然洒落,映在湿漉漉的台阶上,泛着微弱的光泽。
他伸手探入怀中,指尖触到那枚冰冷的军令令牌。稍稍停顿片刻,随即握紧,快步朝着皇宫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玉沁妜仍端坐于案前,手中执一支新笔,墨香未干。阳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落在她乌黑的髻与素白衣袖之间。
凌霄推门而入时,她正将一段文字划去,重新落笔书写。
“招了。”他站在殿中,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
她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团,但她并未抬头。
“接头人是李元通,每月初七前往码头茶馆,穿灰袍、戴斗笠,左手小指残缺。春汛当夜,他们将在第二道闸口点燃三盏绿灯作为信号。”
玉沁妜缓缓起身,走向墙边悬挂的巨大舆图。她的手指精准地点在一处河道狭窄之地,声音清冷如霜:“就是这里。”
那正是沧州下游最险要的一段水路,两岸峭壁耸立,水流湍急,一旦春汛来临,水位暴涨,船只必被困于其间,进退不得,极易设伏围歼。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凌霄身上:“人换了吗?”
“陈七今晨已上岗,顶替了原来的账房,身份无缝衔接,不会引起怀疑。”
“很好。”她回到案前,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字迹刚劲有力,每一笔都似含千钧之力。写罢,轻轻吹干墨迹,递给他,“让绝杀堂准备妥当。初七那天,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接头,一个都不能漏。”
凌霄接过密令,郑重收入袖中,正欲退出大殿,忽听得她又低声说道:
“通知华阳宫那边……今晚,召皇夫议事。”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望她一眼。
她站在烛光之下,面容沉静如水,眉宇间不见波澜,唯有指尖紧紧扣住笔杆,指节泛白,泄露了内心深处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他没有多问,只是微微颔,低头退出殿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长长的廊道尽头。
玉沁妜独自坐回案后,将那份供词仔细折好,放入一只金丝楠木匣中。匣身雕龙刻凤,锁扣精巧,她亲自上了锁,而后将其置于龙案左第三格——那是她专为重大外患情报预留的位置,从未轻易启用。
她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一口,才现茶早已凉透,唇齿间只剩一片涩意。
窗外,第一缕朝阳终于穿透云层,洒进殿内,金色的光线温柔地落在她的肩头,仿佛为她披上一层薄纱。
她久久未动,目光望着远方,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待。
良久,她才轻启朱唇,声音低柔却清晰:
“备香茗,明日早朝之后,召皇夫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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