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阿影说不过贺邢,想要请罪,却被贺邢打断。
“闭嘴。”
贺邢没好气地道,
“省点力气,别再吐我一身就是。”
他虽然语气不善,後来却始终没有离开车厢,反而坐在阿影身边,让他靠着自己休息。
待阿影稍稍平复,贺邢才扬声问道:“药可备好了?”
丹云在车外恭敬回应:“回阁主,张医师正在煎药,说是还需一刻。”
贺邢皱眉,正要说什麽,却感觉怀中的阿影又轻轻颤抖起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阿影死死咬着下唇,显然又在强忍呕吐的冲动。
“忍得住吗?”贺邢难得放柔了声音问道。
阿影轻轻摇头,眼角因为难受而泛着红晕。
贺邢叹了口气,从矮几下取出一盒山楂,拣了一颗递到阿影唇边:“含着的,或许能好些。”
阿影迟疑地张口含住山楂,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果然压下了些许恶心感。
他擡眸,一双乌黑的眼睛惊讶地擡眼看向贺邢,没想到对方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贺邢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淡淡道:
“上次见你怕苦,又喜欢酸,特意备着的。”
说着又拣了一颗山楂递过去。
终于这时,张雪端着一碗汤药来到车窗外:“阁主,药煎好了。”
贺邢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才递到阿影面前:“趁热喝了。”
汤药散发着苦涩的气味,阿影一闻之下又有些反胃。
但他不敢违抗,接过药碗喝下。
喝完药,贺邢又递过清水让阿影漱口,方方面面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天知道,贺邢现在已经完全吸取教训了,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心痛的死去活来。
先不说丢不丢脸的事情,若有敌袭,他不可应战,那也太糟糕了。
阿影受宠若惊之馀,更多的是不安和疑惑。
他不明白贺邢为何突然对他这般体贴,这比严厉更让他惶恐。
待一切收拾妥当,车队重新啓程。
贺邢让阿影躺在软榻上休息,自己则坐在一旁看书。
然而阿影才躺下不久,又突然坐起身来,面色惨白。
“又怎麽了?”
贺邢放下书卷,皱眉问道。
阿影还来不及回答,就又吐了起来。这次吐的都是刚才喝下的药汁,显然药效还未发挥就被吐出来了。
贺邢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扬声喝道:“停车!让张雪过来!”
马车再次停下。
张雪匆匆来到车窗外:“阁主有何吩咐?”
“你这药到底怎麽回事?”贺邢语气不悦,“才喝下去就吐出来了。”
张雪连忙解释:
“阁主息怒。只怕阿影大人这是舟车劳顿引起的严重反胃,汤药确实难以立刻见效。”
“属下这里还有些止吐的丸药,或许可以一试。”
说着递上一个小瓷瓶。贺邢接过,倒出两粒朱红色的丸药,又递水给阿影服下。
然而不过一刻钟,丸药也被吐了出来。
阿影已经吐得浑身无力,几乎虚脱地靠在贺邢肩上,连跪地请罪的力气都没有了。
贺邢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沉吟片刻,忽然对车外吩咐:“改变行程,就近找个客栈歇下。”
“可是阁主,”随行的侍卫长在车窗外迟疑道,“旭家的婚宴……”
“来得及,也不差这麽一时半会儿。”
贺邢不容置疑地道,“现在,立刻去找最近的客栈!”
“是!”侍卫长不敢再多言,立即传令下去。
阿影额头都是冷汗,拉住贺邢的衣袖:“主人,不必为了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