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洵搬出纪湘沅,一来想向天下证明皇帝宽宏大量,不欲追究纪龄忤逆。
当然更重要的是提醒裴承聿和纪湘沅旧日的情缘,别有了新欢忘却故人。
“纪小姐的事情无须你管。褚昭已向她提亲,是她自己不应。”
裴承聿握住险些扇在他耳边的手,低声回应。
姚雪乔被困在马车一角,发髻松乱,定定看他一眼,奋力挣开桎梏。
“裴承聿,这般羞辱我,你可快活?”
裴承聿眉心深蹙,双眸漆黑乌亮,唇边淡笑,“畅快无比。你视为救命稻草的阿洵,冲冠一怒,在我的面前竟连为你求饶的勇气都没有。莫说和我争抢,他看都不敢多看你,姚雪乔,你凭什麽以为他能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你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瞧得起赵洵。他若有本事争取你,何至于让你沦落至裴府,被我盯上。”
姚雪乔气急,高擡手臂,被他狠狠攥住手腕,撞上冷眸。
心头一阵惊慌。
他奚落她的怯懦,拽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不重,却惊得她心头猛颤。
“扇痛快了?别学你娘的坏毛病,我不喜欢。”
他亲吻她的指尖,眼睛睨她,“今日带你出游,我本欢欣畅快,可你的旧情郎赵洵坏我兴致,令我心情不愉。”
很快,姚雪乔承受了他不高兴的後果。
“不回裴府,往城外走,去终南山别院。”裴承聿摸了摸被咬破的嘴角,冷声吩咐。
车夫调转方向,朝城外驶去。
裴承聿要带姚雪乔去终南山,那座别院隐秘清幽,安卧在深山中。
赵洵一阵心慌,强迫自己不去深思,可骇人的念头拼命涌现。
若姚雪乔尚在裴府,裴承聿再肆意放纵,也要顾忌他干的脏事会不会传到老太太耳中。
但在别院,叫天天不应,姚雪乔岂不被他像囚犯一样关着?
“表哥不可,朝中事务繁忙,离不得表哥。”
赵洵慌忙思索借口,着急道:“刺客未抓获,万一他潜入别院伤害表哥如何是好?西边,还有南边几个小国派遣使臣求援,政事堂的大人们等着表哥商定决议,朝中不可一日无表哥啊。”
低沉戏谑的嗓音从马车内传来:“阿洵,政事都是我在处理,朝廷要你这个太子何用?”
赵洵险些摔下马背。
他只是语气玩味,不见得没动过废太子的心思。
“我……我也有在辅佐表哥……”
赵洵声音渐弱,倍觉屈辱和惶恐。
裴承聿轻笑,徐徐道:“你这太子之位来之不易,千万要坐稳,好歹维持表面的风光,可千万别一时想不开,企图争夺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前辜负了的人,也别误以为自己有能力挽回,总有人在你不知道时捷足先登,比你更慧眼识珠。”
“你可明白?”
赵洵怔然,如冷水浇头,所有的不忿不甘,屈辱挫折全被吞下。
他当然不舍昔日恋人,更不舍如今风光。
可对方是裴承聿,哪怕姚雪乔招惹上别的人物呢,偏偏是他!
赵洵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眸中隐隐有泪,呆望着向黑暗中行驶的马车。
“明白。阿洵谨记表哥教诲……”
从始至终,他不敢喊一声姚雪乔,怕她怨,怕她恨,更怕她投来求助的眼神。
而他却只能窝囊地向裴承聿俯首!
他不愿,他不服!
裴承聿不再搭理他,似乎有别的,更要紧的吸引他,嘴巴忙碌不得空。
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哭吟隐没在辘辘车轮中。
裴承聿将软烂如醉的人捞起,拍拍她的脸,嗓音餮足滋润:“搂紧我,你也不想让他看见你浑身上下被我摸透的模样,不是吗?”
姚雪乔额角鬓发湿透,胭脂沾湿,透出更为妖冶妩媚的嫣红,撩起眼皮,秋波横生,一股摄人心魂的冶艳攫住人心。
艳红的石榴裙搭在男人的手臂上,裙摆轻盈飘动,在暗夜中像是幽然绽放的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