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筱悠别院内,药香弥漫。
轩辕天一躺在软榻上,面色依旧苍白,额间朱砂却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艳色。冷莫言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进来,见她望着窗外梧桐树出神,挑眉道:"还有心思想别的?喝药。"
"苦。"轩辕天一瞥了眼药碗,眉头微蹙,带着几分罕见的娇气。
"姜源特意加了甘草。"冷莫言将药碗递到她唇边,语气不容拒绝,"你灵力透支,心脉受损,若不及时调理,日後有得你受。"
轩辕天一无奈,就着他的手将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让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冷莫言适时递上一颗蜜饯,看她含下,脸色稍霁,方才问道:"在担心展昭?"
"柴思怡既动用思明,便是撕破了脸。"轩辕天一眸光转冷,"她明知展昭是祯看重的人,更是我护着的人。此举,意在挑衅。"
"不止挑衅,"冷莫言在榻边坐下,湖蓝色的发丝垂落,"她在试探你的底线,也在逼柴文义提前动手。南疆封印近年本就不稳,她此时搅动风云,恐怕所图非小。"
轩辕天一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在榻边描画:"当年在哀牢山,她便说过,'既然做不了你的妻子,那麽就做你的敌人'。她对祯执念太深,已入魔障。"
"那你对展昭呢?"冷莫言忽然问,妖孽般的脸上带着审视。
轩辕天一描画的手指一顿,擡眼看他,眸中情绪难辨:"莫言,连你也觉得我对他不同?"
"不是我觉得,是事实如此。"冷莫言语气平淡,"你为他耗费灵力,险些伤及自身根本。便是赵祯,也未曾让你如此。"
轩辕天一重新望向窗外,梧桐叶片片飘落。"或许吧。"她声音轻得像叹息,"看到他,就像看到另一个可能的祯。。。。。。一个不必背负江山,可以纵情江湖的祯。他身上的纯粹与温暖,是庙堂之上早已失落的东西。"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何况,祯不是也希望我'照顾'他麽?"
冷莫言凝视她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你心中有数便好。只是赵祯那边。。。。。。"
"祯是明君,"轩辕天一打断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慵懒与笃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什麽该争,什麽该舍。江山与我,他早已做出了选择。何况那毕竟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正说着,吟儿在门外禀报:"家主,无极小姐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红色的身影已如乳燕投林般扑了进来,直接扎进轩辕天一怀里:"姑姑!"
轩辕无极擡起小脸,星眸里满是担忧:"听说您灵力透支,无极担心死了!"她仔细打量着轩辕天一的脸色,小手轻轻按在她腕脉上,一股温和的灵力探入。
轩辕天一任由她动作,揉了揉她的发顶:"无妨,休养几日便好。你不在宫中,怎麽跑出来了?"
"祯舅舅准我来的。"轩辕无极收回手,稍稍放心,随即气鼓鼓地道,"姑姑,那个柴思怡太可恶了!竟敢对展叔叔下毒!还有柴文义,他在朝中上蹿下跳,昨日还去太後面前哭诉,说有人诬陷他谋逆,求太後做主呢!"
轩辕天一与冷莫言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冷意。
"跳梁小丑。"冷莫言嗤笑。
"太後如何说?"轩辕天一问。
"太後能说什麽?自是安抚一番,说皇上圣明,绝不会冤枉忠良。"轩辕无极撇撇嘴,"不过是和稀泥罢了。不过祯舅舅今日早朝,倒是斥责了两位御史,说他们风闻奏事,污蔑宗亲,罚了俸禄。"
轩辕天一闻言,唇角微勾:"明贬暗保,打草惊蛇。祯这是要引蛇出洞了。"
"那我们该如何?"轩辕无极跃跃欲试。
"你?"轩辕天一瞥她一眼,"乖乖回宫去,当好你的郡主,留意後宫动向,尤其是。。。。。。清源公主那边。"
轩辕无极眼睛一亮:"姑姑是怀疑。。。。。。"
"段清源在这个时候入宫,未必全然无辜。"轩辕天一淡淡道,"大理国内,也并非铁板一块。去吧,有事让雪鸢联系。"
"是!无极明白!"轩辕无极得了任务,立刻精神抖擞,又叮嘱了轩辕天一好生休息,方才离去。
轩辕无极走後,轩辕天一沉吟片刻,对冷莫言道:"莫言,你去一趟八贤王府。"
"找他作甚?"
"柴家之事,需一位德高望重的宗亲坐镇。八贤王是祯的皇叔,素来公正,且手握部分京畿防务。你将此物交给他。"轩辕天一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玄铁令牌,上刻繁复云纹,中间一个古篆"轩辕"二字,"他见了,自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