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莫言接过令牌,收入袖中:"你想动用'暗羽'?"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轩辕天一眸光深邃,"柴文义在朝中经营多年,根须深植。仅靠开封府与皇家暗卫,恐力有未逮。'暗羽'蛰伏多年,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暗羽"乃是轩辕家暗中培养的一支力量,不属逍遥楼明面势力,专司情报丶暗杀丶护卫,直接听命于历代家主,非生死存亡或关系天下大势之时不动用。其存在,即便在轩辕家内部,也仅有寥寥数人知晓。
冷莫言点头,不再多问,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房中。
轩辕天一独自靠在榻上,指尖摩挲着腕上一枚温润的玉镯。那是当年赵祯赠她的及笄礼。她闭上眼,脑海中交替浮现赵祯深沉的眼眸丶展昭温润的笑容,以及柴思怡怨毒的目光。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情仇恩怨,皆在这盘棋中。而她,既是棋手,亦是棋子。
开封府,展昭房内。
展昭已能下床缓步行走,只是内力仍需温养,手脚有些虚软。白玉堂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美其名曰"防止病猫乱跑"。
这日,公孙策送来新的汤药,展昭服下後,状似无意地问道:"先生,天一。。。。。。她可安好?"
公孙策看了他一眼,捋须道:"轩辕家主只是灵力消耗过度,在别院静养,并无大碍。展护卫不必挂心。"
展昭微微颔首,心下稍安。
白玉堂在一旁挤眉弄眼:"哟,猫儿,这就惦记上了?"
展昭面色微赧,却也不扭捏,坦然道:"白兄,莫要胡言。天一于我有救命之恩,关心乃是常理。"
"是是是,常理。"白玉堂拖长了语调,显然不信,却也不再打趣,转而道,"说起来,柴文义这几日倒是安静得很,除了去太後那儿哭了一场,没什麽动静。"
"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展昭凝眉,"他在等,等一个时机,或者。。。。。。等来自房州的消息。我们亦需抓紧时间。"
"那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白玉堂有些烦躁。
"等,也是一种策略。"展昭目光沉静,"我们需要时间恢复,朝廷也需要时间布局。相信皇上与包大人,必有安排。况且,"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以静制动,有时更能看清暗处的魑魅魍魉。"
正说着,王朝前来传话,说包大人请白少侠过去一趟。白玉堂应声而去。
屋内只剩展昭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院中落叶纷飞,心中那份莫名的牵挂却愈发清晰。那个红衣慵懒丶额点朱砂的女子,一次次救他于危难,那份情意,他并非铁石心肠,只是。。。。。。思及自身处境与那道无形的天堑,他终是将翻涌的心绪压下,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眼下,并非思索这些的时候。
情之一字,于他而言,或许终究是奢求。但护她周全之心,却从未动摇。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已是剑拔弩张。
展昭在公孙策的精心调理下,身体恢复得极快,虽仍不能全力动用内力,但日常行动已与常人无异,甚至剑招演练也日渐纯熟。他与白玉堂一起,将房州军营的布防图详细绘制出来,并标注出可能的薄弱环节与进攻路线,交由包拯密呈赵祯。
这日,展昭正在院中缓缓练剑以适应身体,忽闻前厅传来一阵喧哗。他收剑而立,只见包拯面色凝重地快步走来,身後跟着同样神色严肃的公孙策。
"展护卫,"包拯沉声道,"刚接到密报,柴文义今日早朝後,在宫中遇刺。"
展昭瞳孔微缩:"他伤势如何?"
"仅是轻伤,刺客当场服毒自尽。"包拯眉头紧锁,"但此事蹊跷。柴文义遇刺後,立刻向皇上哭诉,声称是有人欲杀人灭口,意指开封府调查逼人太甚,才招致此祸。太後闻讯震怒,已传旨命皇上严查此事,并暂缓对郑王府的一切调查。"
展昭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苦肉计?他是要借此反咬一口,拖延时间,甚至搅乱视线。"
"正是。"公孙策接口,"而且时机选得极其刁钻。如今朝中已有不少声音质疑开封府办案方式激进,经此一事,只怕。。。。。。"
话音未落,王朝匆匆来报:"大人,宫中来旨,宣您即刻进宫!"
包拯与展昭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风暴,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展昭望着包拯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巨阙。他知道,柴文义此举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要将开封府拖入泥潭。而他们必须尽快找到确凿证据,否则,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让真正的祸国者逍遥法外。
夜色渐深,开封府内灯火通明。展昭独立院中,望着皇宫方向,目光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这开封府的青天白日,也为了。。。。。。那些值得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