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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意识到可能被多方盯上後，展昭与白玉堂行事愈发谨慎。他们暂停了对那家皮货商的直接调查，转而通过商队老板，利用其商业网络，从侧面了解与魏王府有关的资金和货物往来。同时，两人深居简出，尽量减少在外活动，以免暴露行踪。

然而，瑶光公主耶律瑶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这个“不识擡举”的宋人护卫较劲。接连两日，她都派了侍女到北风客栈，指名道姓要见“韩照”，邀他陪同出游或是入府叙话。展昭皆以身体不适或需护卫商队为由婉拒。

“这公主还真是锲而不舍。”白玉堂看着侍女又一次悻悻离去的背影，摇头晃脑，“猫儿，你这魅力不小啊，易容成这样都能让人家公主念念不忘。”

展昭眉头紧锁，耶律瑶的纠缠让他颇感棘手。一再拒绝，恐引起对方更深的怀疑和探究；但若虚与委蛇，又怕节外生枝，陷入更复杂的局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展昭沉声道，“我们必须尽快拿到有用的线索，然後离开幽州。”

“说得轻巧。”白玉堂摊手，“魏王府守卫森严，那些与王府勾结的商人也都不是善茬，口风紧得很。咱们现在连门都不敢多出，上哪儿找线索去？”

展昭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窗外熙攘的街道上：“或许……我们可以从那些被王府招募的临时仆役入手。他们身份低微，不易引人注意，且在王府内待过，或多或少知道些事情。”

“你是说……找那晚和我们一起干活的人？”白玉堂眼睛一亮，“这倒是个路子。那些人三教九流，给点钱，说不定能套出点东西。”

事不宜迟，两人当即决定分头行动。白玉堂负责去寻找那晚认识的几个看起来比较机灵或者贪财的仆役。展昭则留在客栈，一方面避免被耶律瑶的人堵个正着，另一方面也便于接应和策应。

白玉堂换了身更不起眼的衣衫，溜出了客栈。他本就擅长与人打交道，又舍得花钱，不过半日功夫，还真让他打听到了一些零碎的消息。

“猫儿，有门儿！”傍晚时分，白玉堂回到客栈，脸上带着几分兴奋，“我找到一个那晚在厨房帮工的小子，他说他偶然听到王府的两个管事闲聊，提到过一阵子会有一批‘特殊’的货物，要从南京运往上京，而且点名要‘老渠道’护送。”

“特殊货物？老渠道？”展昭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那小子也不知道具体是啥，只听管事提了一句，说什麽‘南朝来的精巧玩意儿’，要小心保管。”白玉堂压低声音，“我猜，这批‘精巧玩意儿’，恐怕不是普通的货物那麽简单。还有那个‘老渠道’，我多给了那小子些钱，他偷偷告诉我，指的是城外五十里黑风寨的那夥马贼！”

“马贼？”展昭眼中精光一闪。魏王府运送重要货物，竟然要借助马贼的渠道？这显然不合常理！除非……这批货物本身就见不得光，或者护送者身份敏感，需要借助马贼来掩人耳目！

“黑风寨……可知其具体位置和情况？”展昭追问。

“打听了。”白玉堂点头，“那夥马贼盘踞在黑风山，据说有百十来号人，身手不弱，而且……似乎与辽国官府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寻常商队都不敢招惹他们。魏王府用他们的渠道，恐怕也是看中他们既能办事，又能保密。”

展昭站起身，在房中踱步。直觉告诉他，这批所谓的“南朝精巧玩意儿”，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关键——或许是安郡王馀孽与耶律宗真勾结往来的密信证据，或许是其他足以定罪的赃物！而借助马贼运送，既能避开官府的盘查，也能在出事时推脱干净。

“我们必须弄清楚这批货到底是什麽，最好能拿到手！”展昭停下脚步，目光坚定。

“硬闯黑风寨？”白玉堂挑眉，“就咱俩？会不会太冒险了？”

“自然不能硬闯。”展昭道，“我们可以混入运送货物的队伍，或者，在半路上伺机下手。”他看向白玉堂，“白兄，还需辛苦你再去打探，务必弄清楚这批货啓程的具体时间和路线。”

“包在五爷身上！”白玉堂拍胸脯保证。

接下来的两天，白玉堂继续在外奔走，利用金钱和江湖手段，从不同渠道核实消息。展昭则留在客栈，一边留意外界动静，一边规划可能的行动方案。

耶律瑶那边似乎消停了些，没再派人来骚扰。但展昭并未放松警惕，他感觉暗处的视线似乎并未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隐蔽。

这天下午，白玉堂带回了一个确切的消息：“打听清楚了！货物三日後辰时从魏王府在城西的一处别院出发，走西边官道，预计午时前後会经过黑风山下的落雁峡。护送的人明面上是王府的护卫，但据说黑风寨会派人接应。”

“落雁峡……”展昭摊开简陋的地图，找到了这个位置。那里地势险要，两侧山崖陡峭，中间道路狭窄，确实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咱们就在落雁峡动手！”展昭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趁他们与马贼接应，注意力分散之时，我们伺机潜入，查验货物。若能拿到关键证据，立刻撤离。”

“若是被发现呢？”白玉堂问。

“那就制造混乱，强行夺取，然後按预定路线撤退。”展昭眼神锐利，“绝不能让这批货顺利送达上京！”

计划已定，两人开始着手准备。需要易容改扮，准备趁手的兵器暗器，规划好撤退路线和接应点。一切都需秘密进行，不能引起任何怀疑。

然而，就在行动前一天的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来的竟是耶律瑶身边那名心腹侍女，她这次没有盛气凌人，反而神色有些焦急，见到展昭便低声道：“韩护卫，公主有请，有要事相告！”

展昭心中警惕，面上不动声色：“不知公主召见，有何要事？小的身份低微，恐不便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