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涧两侧崖壁插满各色狼旗,金狼骑的九眼金帐高踞北坡,帐前十八尊青铜狼雕喉间含着幽蓝火焰。
青狼部三千轻骑皆着鳞甲,马鬃染成靛青;黑狼重甲兵列阵如铁墙,面甲雕着滴血狼牙;苍狼部战马披挂骨铠,鞍侧悬挂人颅骨酒器;毒狼骑的弯刀泛着绿芒,所过之处草叶枯黄。
那木扎的骨杖点过东南角:“血狼部擅驱兽,座狼群足有五百。”
赵琰顺着望去,赤红皮甲的女领正将生肉抛给牛犊大的灰狼。
雪狼部的银鞍在日光下刺目非常,契宣的白裘不沾半点尘土,指尖始终萦绕七枚冰晶。
“灰狼部来了!”老萨满脸色一变,话音未落,巴库特已踹翻灵隼部的盐车。
他镶满金牙的嘴嚼着肉干,狼牙项链随狂笑颤动:“灵隼部的崽子们还没死绝?”
南坡几个小部落领攥紧马刀,却在灰狼骑的阴冷注视下低头装酒。
那木札脸色潮红,佝偻的背影不住的颤抖,“长生天在上,大家都是草原上求活的牧族,巴库特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我呸”,灰狼领一脸的不屑,“老不死的,你还有几天活头。趁早并入我灰狼部,老爷我高兴了,兴许还能赏你几根骨头。”老萨满气的脸色铁青。
巴库特吊眼瞧着袁阳讥笑,“灵隼的男人死绝啦,把没断奶的小崽子拉出来凑数。”
“小子识相的,规规矩矩给大爷磕三个响头,叫声阿玛,否则我让你哭都来不及。”
周围出刺耳的哄笑。大多数跟着幸灾乐祸,弱肉强食,这是草原的规矩。
更多的小部落把头垂得更低,灵隼部落一行人,双目赤红,手掌死死攥紧了刀柄。
“啪”
一只手覆盖住巴库特的整张脸,未等他做出反应。
“轰”
整个脑袋深深镶入了地面,少年一脸平静,任凭巴库特的四肢拼命挣扎,目光依旧从容的扫过金账。
刚还热闹的草原瞬间安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
当啷——
血狼部的女领,停下了丢肉,好奇的望向少年,黑狼骑冷峻的重甲一起转向…
哗啦——三千灰狼骑满眼赤红长刀出鞘,弯刀圈住了灵隼部落二十人。
金浮屠斜倚虎皮王座,金甲缝隙露出虬结肌肉。
他漫不经心把玩着镶满宝石的狼头杯,上一刻对场中骚动恍若未闻,此刻手指微顿。
“有意思”。
金浮屠眼角微眯,动了下手指,手下瞬间意会转身出账。
可汗有令,“草原的规矩,一切凭实力说话。”
袁阳慢慢撤回手,巴库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双目喷火,心中虽有一百种方法想要弄死眼前的少年,可他不敢违背金浮屠的意志。
“小子,我记住你了”。刚要继续放狠话,如然传来浑厚悠长的号角。
“可汗说,比试开始。”
鹰愁涧中央矗立着十张黑铁弓架,从一石到十石弓依次排开,最末那张十石巨弓足有八尺长,弓臂缠着雪山牦牛筋。
金狼骑的执礼官挥动狼尾鞭,九声号角震落崖顶积雪。
草原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场中,比试正式开始,几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均派出了族中最优秀的战士。
“青藤弓,一石力。”
小部落的褐衣汉子刚握住缠着绿麻的短弓,弓弦甫一拉开,手臂已经开始禁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