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袁翁愿意见你们,你请袁翁定要品一品这酒,若袁翁不愿意露面,只要交给门房老丈便可。”
阿桥只当这是上门不能空手的礼数,利落应下。
翌日一早,穆长舟骑马,甄顺带着阿桥,把被牢头安置在值房里照顾的于旻给带了出来,赶马车往豆花巷去。
阿桥仔细瞧着,于旻虽然眼眶还有些红,面上并无惊惧之色,显然被照顾得很好,原本提着的心放下大半。
她没见过牢头在穆长舟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在她看来,袁翁是能跟知州比肩的人物,穆长舟主仆二人有心借帮她们来讨好袁翁,也属正常,倒也没太担心。
袁大丰一开门,就见先前来过的小娘子和一个跟于泓有五分相似的小郎站在门前。
穆长舟和甄顺主仆安静站在台阶下头,一个微笑颔首,一个龇着两排大白牙笑得特别不值钱。
“奴见过老丈。”阿桥躬身,小声对着袁大丰道。
“奴先前与我家娘子前来拜见过袁翁的,官司出了些岔子,知州将娘子下了大狱,幸得穆郎君相助,才暂时无碍。”
“今日前来叨扰,是……是……”
见阿桥打磕巴,甄顺笑嘻嘻接话:“是讼状上有些地方我们郎君看得不是很分明,想请教袁翁,才好帮赵娘子和于二郎打赢这场官司。”
袁大丰心里呸了声鬼话连篇。
以郎君在湖州府的声望,就算官司有波折,知州也不敢直接把人关起来。
要不是醇国公狡诈,仅凭陈清源的座师曾受过郎君恩惠,陈清源也有法子帮赵瑞灵打赢这场官司。
既这醇国公手段都使到赵娘子身上了,那郎君早年间被才绝娘子所托之事怕是成了空。
这回袁大丰说话就没上回客气了。
“我们郎君说,于二郎可以进门,至于穆郎君,您要是看不懂讼状,我们郎君可以手书一封与陈知州,请他来断案,不劳烦您插手。”
“什麽阿猫阿狗的想进门,那些魑魅魍魉的手段我们郎君瞧不上,须得赵娘子亲自来说请。”
说完,袁大丰也没给穆长舟说话的机会,直接起身抱起孩子进门。
于旻有些害怕袁大丰,但路上已经被阿桥叮嘱过要听话,只紧抿着小嘴儿看向阿桥。
阿桥赶紧把娘子交代的那坛子酒递给袁大丰,叮嘱几句叫于旻听话,便一同被关到了门外。
对上甄顺,阿桥还敢多说几句,但站在穆长舟面前,阿桥还不如自家娘子,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用紧张的眼神盯着甄顺。
甄顺也看自家郎君。
穆长舟只轻笑了声,什麽也没说,转身上马,打马往府衙去。
看袁大丰这态度,穆长舟就能确认,袁修永确实知道赵瑞灵的身世,甚至知道的时间不短,却从未想过将人送回圣都。
分明是尊贵的国公之後,袁修永却想叫人永远隐匿在南地,做个谁都能欺负的普通百姓……有意思,袁修永这圣都进定了。
等到了府衙,阿桥赶忙拉住停下车就要进府衙的甄顺。
“甄郎君,你,你们郎君还愿意救我们家娘子吗?”
甄顺冲她挑眉:“那还用说,阿猫阿狗还等你们娘子领进门呢,等着吧,这两天你们娘子就能出来。”
阿桥:“……”猫没看出来,是都挺狗的。
她咽下心中腹诽,赶忙往家跑。
娘子最是娇气,在牢里关上几日怕是要遭罪了,她得多烧些水,准备些柚子叶,给娘子去去晦气。
事实上,甄顺说得还是保守了。
穆长舟却没打算跟在赵瑞灵面前一样废话,直接将于老七母子提到了刑房里。
陈清源一直叫人盯着牢房这边。
不过几个时辰,太阳都还没落山,去盯着的人就满脸呆滞地回来,把供词送到了陈清源案前。
于老七对自己如何收买自己的表姨母,也就是于氏族长娘子,借着对方枕头风,叫族长对他所为视而不见,又如何知道赵瑞灵腹部胎记的,都一五一十记得分明。
“可恶至极!”陈清源作为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看到于老七一个读书人竟然做出如此腌臜之事,气得直拍桌子。
于老七竟在于泓还活着的时候,就觊觎自己的堂嫂赵瑞灵。
甚至在于泓外出进学时,几次三番偷爬于家後墙,偷看赵瑞灵沐浴。
那小衣放在哪里,又该怎麽进去偷,竟是于老七跟自己老子娘说的。
他平日里还让母亲不错眼地盯着于家,只为了让赵瑞灵害怕之下,早日带着于家家财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