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江宵彻底懂了,为什麽薄西亭明明看到他摸着墙行走,却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也许刚才薄西亭打算跟他确认这件事,所以才带他回屋,却没想到他睡着了,而这张纸又恰巧被应惟竹看到。
“谁这麽恨你啊,江宵?”
应惟竹故作惊讶,又说:“你住院的时候,恐怕只有你那个竹马一直陪着你,如果想对你下手,他最有机会吧?”
其他人都认识闻序。
这个男人对于江宵而言,是不同的。
他占据了江宵从小到大的回忆,江宵人生当中的每个阶段,都有闻序的存在。
即使江宵交了男朋友,闻序的地位依旧是不可撼动的。哪怕是在约会时,收到闻序的电话,江宵也会停止约会,转而去跟闻序见面。
因此,江宵的前男友,都对闻序存有或深或浅的敌意。
而这一刻,闻序成为了衆矢之的。
因为他并没有拥有那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同样,他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什麽,更重要的是——
他恰好还是一名医学生。
刺中秦关心口的那一刀干脆利落,显然对方精通人体结构,或善于解剖,否则不可能有这麽精准的刀法。
“不一定。”薄西亭突然道,他看了眼应惟竹,似乎在权衡着什麽,只说了这句话後便不再继续说,而是道,“江宵说得不错,我们该回去了。”
应惟竹说:“你可以走,但他要留下。”
江宵:“……我不是已经求你了吗。”
应惟竹:“除此之外,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江宵心想这家夥也太别扭了,要提要求还要拐弯抹角绕这麽一大圈,他真不是想拖延时间吗?
不过……拖延时间?
江宵忽然想到之前没有想过的点。
如果说,凶手不只一个人呢?
如果有人作为帮凶呢?
试想,如果应惟竹是凶手或者帮凶,他知道江宵准备去找线索,为了拖延时间,让凶手更快地清理现场,这条逻辑完全说得通。
江宵这句话说的随意,应惟竹却微微蹙起眉。
如果我要求你跟我重新在一起……
但这种话,是绝不可能从应惟竹口中说出来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明天一天,你的时间都归我。”应惟竹说。
江宵迟疑道:“做什麽?”
应惟竹:“当模特。”
……都什麽时候了,你怎麽满脑子都是画画啊!就丝毫没有一点危险将近的感觉吗?!
江宵实在是服了他,敷衍三连:“行,可以,答应你。”
应惟竹得到了江宵的回答,总算满意,纡尊降贵道:“走。”
路上江宵牵着薄西亭的袖子,应惟竹也不恼,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唇角带着愉悦的弧度,连带着飘逸的银色发丝都仿佛闪着光一般。
江宵这回走得轻松多了。
薄西亭知道他眼盲不是装的,现在比之前要耐心多了,江宵能感觉他的速度刻意放慢了不少,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冷硬,时不时还提醒他一句。
但……
薄西亭绝对还有事情瞒着他。
“你觉得,会是闻序吗?”江宵问。
“我不了解他。”薄西亭声音平稳,十分理智客观,丝毫不像应惟竹,抓住机会就把情敌往死里踩。
“随便聊聊,看你的直觉。”江宵想了想,又立刻说,“算了,你一开始还觉得是我做的,你要是当侦探,那肯定是个糊涂侦探。”
“……”
薄西亭的声线隐约波动:“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
“只有一点猜测。”江宵嘀咕,“虽然他确实有嫌疑,可他应该没有杀害秦关的动机吧。”
“如果秦关想杀你呢?”薄西亭平静地吐出一句令江宵极度震惊的话。
“……什麽?”江宵不可置信道,“秦关怎麽可能杀我?”
这已经是薄西亭第二次对他说这种话了。
第一次是“秦关策划了车祸”。
薄西亭既然敢这麽说,就代表他一定有实质性的证据。
可秦关不正是因为查出了车祸真相而死,他总不能是“我杀我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