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西亭瞥了眼离他们不远的应惟竹,面无表情道:“这话你该问你自己。”
“江宵,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我又是第几个?”
“这些人里,除了我和应惟竹,还有谁是你的‘男朋友’?”
江宵:“我跟应惟竹不是……”
“就你那点伎俩还想骗我?”薄西亭冷冷道,“如果不是男朋友,你听到他说亲你,就一点都不抗拒?还是说,你就是这麽来者不拒的人,谁都可以。”
薄西亭这句话,江宵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江宵硬生生噎住了。
“如果你胆子真有那麽大,敢把你曾经交往过的男朋友都邀请到这里来,”薄西亭缓缓道,“恐怕我也想捅你一刀。”
江宵真诚道:“……这怎麽可能呢,你想多了。”
薄西亭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平静才是最恐怖的。
“但愿如此。”
深夜里的走廊漆黑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知道谁将走廊尽头的窗户打开,一阵阵凌冽寒风凄厉嚎叫,墙上的蜡烛被吹灭数十支,只有零星几支顽强存活,但火苗摇摇晃晃,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
外面瘦长的枯枝树随风晃动,于反射着淡蓝月色的深墙上宛若鬼魅般疯狂舞动。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无论是侍者还是客人,仿佛这偌大的建筑里只有他们几人。
一时间,这栋白日里华美精致的欧式酒店,竟然空旷犹如恐怖片里的鬼屋般骇人,而薄西亭跟应惟竹似乎压根察觉不到幽冷气息,淡定穿过长廊。
“滴——”
门开,三人进屋,房间里一片冷寂,闻序果然不在房里。
闻序经常因为各种事情离开房间,就连江宵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闻序的回答也总是含糊其辞。
他究竟去了什麽地方?
“我们分头行动吧,这样还能快点。”江宵说,“我先去储物间。”
储物间是第一死亡现场,江宵还没有去过。
而且他还要验证一件事情……
“你再往前走,就踩到尸体了。”应惟竹也不搜查房间,坐在高脚椅上,一条长腿支地,饶有趣味地看着江宵脚步停住,紧接着慢吞吞地绕路,“小瞎子,这样还想找证据。”
“……”江宵面无表情地离开。
客厅和他们来时一模一样,桌上几杯残酒没人打理,酒液浮沉。
两杯浅粉色的桃子酒分外瞩目。
应惟竹视线瞥过去,不冷不淡道:“薄西亭,聊聊吧。”
“我跟你没什麽可聊的。”薄西亭站在墙上的报时钟前,正在打量那一柄小而精致的摆锤,伸手拨弄了下。
“叮——”
摆锤又是一动。
“我倒是觉得,我们可能有些共同话题,譬如……”
“都当过江宵的男朋友?”
语气戏谑,然而其中掺杂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薄西亭面色不变:“我想你猜错了。”
“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护着他。”应惟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可真有本事啊……”
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江宵知道你马上要出国的事情麽?”
“这跟你没有关系。”薄西亭面色冷然,松开摆锤,继而转身走向另一处。
应惟竹自讨没趣,眼中笑意却愈发深了。
江宵身边总有些让人意料不到的人啊,可那又怎麽样?无论是谁,最终都不会真正留在江宵身边。
江宵最终真正能够依靠的人,也只有他。
——
储物间里,淡淡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秦关就是在这里被刺中,因为那一刀正中心脏,所以死得很快,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救治。
储物间其实并不大,除去行李外,堪堪容纳四名成年男子。江宵绕着墙壁走了一圈,再度确认了房间构造,简单的四方形,上方是储物柜,下方则是摆放行李的地方。
秦关则倒在门口。
江宵挨个摸过柜子,薄西亭的包已经不见了,恐怕是被他放到自己房间去了,应惟竹的行李箱竟还在。
轻关上门,江宵再度打开了应惟竹的行李箱,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不如就光明正大地看。
果不其然,里面那把刀不见了。江宵只捏到了玩偶兔的耳朵。
这足以证明那把杀害了秦关的刀是应惟竹的。
可除了他,还有谁知道应惟竹带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