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温初的回应,一回头才发现温初居然不知何时从他的背後探出了半个身子来。
漂亮厉鬼白色的长发垂下,直勾勾地盯着骨笛,被魇住似的道:“骨头……”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闻耀祖不断地求饶声中,在这满屋的符纸中显得无比诡异。
白发厉鬼在无声无息间到了与他极近的位置。
近到一伸手就能挖出他的心脏。
修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快速催动温初手腕上的五帝钱:“喂,你怎麽了?”
温初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他奇怪地看向冷汗涔涔的修:“不走吗?”
他就只记得修拿到了骨笛,他第一次离骨笛这麽近,稍微多看了两眼,为什麽修现在在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他?
修看了一眼温初越来越红的衣服,很识趣地没有在这个时候点出对方的不对,而是将骨笛收进口袋,默不作声地增加了给温初输送的灵力。
“走。”
这里太过诡异,背上的厉鬼反应又是这样奇怪,就算有心再仔细搜搜,修也不放心继续带着对方留在这里。
修擡脚就要离开,温初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依然在磕头的闻耀祖。
“他的衣柜里好像有东西。”
修的脚步又顿住了。
他警惕地看着温初:“你怎麽知道?”
在手腕上五帝钱的金光下,温初那张美艳漂亮的小脸染上几分诡异的色彩,他的圆眼中也流露出茫然:“不知道,直觉。”
修手上捏紧了黄符,流苏耳坠也散发出蓝光。
他勉强勾了勾唇,只觉得背後一片凉意。
来自厉鬼的阴冷,与他的冷汗。
虽然很希望这白发少年真的只是个无辜的小可怜鬼,但眼前的种种诡异无一不在提醒着修——这只鬼藏着什麽秘密。
甚至有可能与闻家丶旧派天师息息相关。
他对对方不设防的太轻易了,居然就这样一头冲动地带着这麽一个定时炸弹来找闻耀祖。
甚至这种快速放下的警惕心也极其不符合他昔日谨慎冷淡的性格。
还好他在对方身上留了东西。
修放缓声音,努力不让自己听起来那麽警惕:“好,我去拿,你先下来,在旁边站着,防止有危险。”
温初没有起疑,点了点头,乖乖从修的背上跳下来。
他真的只是感觉到闻耀祖的衣柜里也有熟悉的东西而已。
修见厉鬼真的下去了,缓缓松了口气,一步步缓缓靠近闻耀祖的衣柜。
闻耀祖还在不断磕头,温初站在床侧好奇地盯着他看。
而修每走一步,就在思考一种可能。
出门的时候门上有符纸吗?闻耀祖房间里的符纸冲击力太大,以至于他完全没了关于自己房间里符纸的印象。
他现在究竟是在真实的世界,还是在这白发厉鬼的幻境?
再往前走一步,究竟是衣柜还是天台?
不怪得修多想,温初说出的话实在是太像是他在幻境中见过的无数厉鬼诱哄人走向深渊的蛊惑。
带有目的性的指示,当人怀揣着希望走过去时,只能感受到快速下坠的失重感。
而後——
“嗡——嗡——”
电话声音猛地响起,修在衣柜前一步站定脚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夹着符纸回过身。
而後便对上了一双湛蓝色的无辜眼睛。
温初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转身的修,对他展示自己乖乖关机了的手机。
“我关机了。”温初道,“是你的手机在响。”
修垂眸,看着来电显示。
【元乐】
他边接起电话边转回衣柜的方向,同时用馀光观察着站在身後的温初。
“喂?”
“喂??”电话刚刚接通,元乐的声音就传来,“我刚和李一他们吃完饭,我跟你说,那个安雅的上司,就是陈胜,他居然是闻耀祖家司机的儿子。”
厉鬼的幻境总有不合常理的地方,而元乐说出的话是那白发厉鬼根本无法编出的信息。
修“嗯”了一声,不再犹豫,装作分心接电话的同时猛地打开衣柜门。
一个小型神龛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