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更像是被迫的,也没什麽诡异会用在私心上就是了。
“那里是不是有人?”
推拒不了就合理享受,薄意叉了块切好的水果喂给程熙,一来一回间,随意乱晃的眼神敏锐捕捉到了一个鲜明的落点。
隔着十几米的小道上站着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背影,她似乎也注意到了什麽,正躲在外套里朝着这边看。
“是宁荷啊……她应该是因为任务才路过这里,”几秒後,薄意看清了人影,掩唇微笑,“这雨下的是有些突然了。”
“我倒觉得挺好的,”程熙双手抱胸,哼笑道:“看别人淋雨也是我的乐趣之一。”
薄意扭头看她,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嘴,“她真是一不小心路过这里的吗?”
“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吗,我可没这没麽说过,”像是知道她在揣测什麽,程熙按着轮椅调转方向,展露出了完全的坦诚态度,“她现在大概就是你们人类说的那种按时接小孩下班的妈妈吧……嗯,只是有些‘小孩’格外叛逆,喜欢故意顶撞老师荣获留堂。”
小孩二字被她散漫的咬了重音。
……真是过分童稚的比喻啊。
薄意觉得最好还是不要继续深思,很快就重新转移了目光。
“现在是白天吧,摄魂烛的光芒怎麽还这麽亮?”
“它心比天高,不甘心被太阳掩盖光芒。”
已经得到了答案的薄意无奈一笑。
她偏头看着身後的人,如瀑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短簪束起,其中几缕借着风声逃离到程熙手上,混杂着风中浅淡的花香,撩起一阵微不足道的痒。
薄意恰好在此时开口:“总觉得好像变成你手心的瓷娃娃了。”
程熙捏下巴,隐隐有些期待:“手心的瓷娃娃……那很好摆弄了。”
薄意:“……不要想到一些糟糕的东西啊,不是把那些书都烧掉了吗?”
“但我已经看完了,”程熙说,“想要我什麽都不想的话,只能穿回到过去乞求那个我不要打开它们。”
薄意:“那还是算了。”
“你觉得麻烦?”程熙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只是随口一问。
“当然不是,”薄意温柔说道,“要是回到过去都能发生了,我一定更想告诫即将犯下错事的自己,而不是用在这种会让你愉悦的小事上。”
程熙抵住了她开合的嘴唇,“又要回忆过去了吗?”
薄意不期然想起了昨夜加注于己身的“惩罚”。
“这可是你先挑起的话题啊,”不自然压下的目光没挡住脸上飞起的红晕,薄意干咳一声,掩耳盗铃般的捂住了眼睛。
程熙也笑,很宽容的没揪着不放,两指压在她太阳xue上揉了揉,眼睫煽动着自风中略过,恰如悬挂在屋檐下失了大半音节的风铃。
“滴答,滴答,滴答……”
同一时间,几米之遥的空地上,三个人捂着自己湿漉漉的脸,先是强撑着踉跄几步,随後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摔在地上,姿态凄凄惨惨。
“该死的,那个恶魔到底耍了什麽花招……”
“这样下去我们什麽时候才能见得到薄意!”
“呸!说好的支援呢?难怪老薄在监管局里怎麽问都不肯说,这任务简直就不是人干的!”
……
“——本来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宁荷手里抓着一盏灯,晃晃悠悠避开地面碎裂的瓷片。
昏暗无关的幻境已经没有多少能容纳她的落脚点,正如程熙所说,“顽劣的稚童们”总有办法让负责任的老师一再拖延“上课时间”。
“……宁荷?”最先倒下的人在微弱的光芒下清醒了过来,“你就是薄先生派来的支援?”
“算是,”宁荷嫌恶的踢了踢旁边四仰八叉的人,脸上溢出情绪一寸寸被阴沉冻结,她顿了一下,状似无意问到:“这地上的药瓶有些眼熟,是你们准备的新方案吗?”
“是一些能扰乱神志的东西,”以为看到援兵的人不疑有他,十分烦躁的抱怨道:“薄先生说自己的女儿被那恶魔迷了心智,不下点猛药便不能迷途知返。”
宁荷的声音又冷了些,“我怎麽记得,这个药品是针对那些已经丧失了心智的监管者,并且还没能通过试验?”
“所以才更要用在薄意身上,”从地上爬起来的人晃了晃脑袋,踩着同伴的衣服往前走,还碾了两下,“反正程熙不是出了名的爱护她吗,研究室因为材料问题迟迟不能推进研究,但玫瑰古堡什麽都有。”
“薄先生都说了,这看似不留情面,实际上没有坏处只有好处,宁荷啊,你……呃。”
他瞪大眼,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人一脚撂倒在地。
“真是一群疯子,”宁荷扫了眼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三人,紧咬下唇,缓慢的,朝着来路原途返回。
就算是她最讨厌薄意的时候,也从来没先想过这麽阴毒的法子,简直是丧失人性。
宁荷仰头看了眼只能被阳光照耀到的地方,沉默凝视片刻,确认自己离开摄魂烛的控制范围後,顺手掐灭了手里的指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