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枭眼眸漆黑不见半点光亮,他欺身缓缓贴近文初,墨色长发从优美的肩线倾泻而下,落进文初的颈窝当中,冰凉酥痒。
文初却瞳孔一缩,似是想到了什麽令他恐惧的事情。
人拼命的挣扎起来。
就像在做最後的垂死挣扎。
谢怀枭颦了下眉,收回了浸忙水光的手指。
文初蓦地坐起身来,眉眼间晕满愤怒:“谢怀枭你到底要做什麽,你的所作所为,让朕只觉……只觉……你在轻薄朕,像那个欺负朕的淫。贼,令朕感觉恶心。”
文初如此说着,止不住的留下两行清泪。
他的情绪有些崩溃,擡起两只手,捂住脸,哭泣道:“你让朕方才想起了那晚强。暴朕的恶人。”
那个恶人就像恶魔一般缠绕着他,让他至今都无法从无尽恐惧中走出来。
帝王的脆弱,让谢怀枭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少年。
然後,只是片刻,谢怀枭脑海中便被流淌着鲜血的尖锐钉板,狰狞的锋利铁鞭,以及王氏狠厉的教诲取而代之。
谢怀枭收回视线。不去看文初:“本王自出生那一刻起,就是为了报仇,让你这个流淌着文家血脉的人痛苦,所以……看到你如此痛苦,本王愉快不已,你妄想从本王这里博取半点同情。”
谢怀枭强硬的掰开文初捂在脸上的手,捏起他下巴,擡高文初的脸,逼迫文初凝视他幽深冰冷的眸子:“文初,你听好了,你这一生一世都休想逃离开本王,本王也不可能让你与宇文桀联合起来杀了本王,本王对你的折磨才刚刚开始,以後有你受着。”
说罢,谢怀枭甩开文初的脸,转身离开。
出了寝宫後,谢怀枭垂眸望着手指上还干尽的水光,几息後慢慢送去了唇边。
玉儿回到寝宫後,有些发热,吃了御医开的药,便躺在了床榻上。
还未到晌午,小人并没有困意,自己孤零零的正在掰手指玩。
谢怀枭来到玉儿的床边,伸出手探了探白皙的小额头:“还好退热了。”叹息一声:“与你父皇一般,动不动就发热生病。”
他说着,坐在了床边,疼惜的将玉儿搂在怀中亲昵着:“这几年玉儿一生病,伯伯便怕玉儿……”
他没有继续说,在玉儿鬓边落下个宠溺的吻:“你是伯伯唯一的宝贝,伯伯时时刻刻都会陪伴着玉儿。”
玉儿仰起小脸:“伯伯玉儿好孤单,玉儿不想只要伯伯和父皇陪伴,玉儿听太傅说,玉儿这麽大了,可以找与玉儿一般的大的孩子一起学习,玩耍了。”
闻听玉儿的话,谢怀枭恍然,这些年他从未让玉儿与其他孩子接触玩耍过,玉儿也快到了要找伴读的年纪了。
玉儿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伯伯晓得玉儿的娘亲是谁吗?玉儿想见娘亲,玉儿想要弟弟妹妹,太傅说了有兄弟姊妹的孩子,才是真正的不孤单啊!”
玉儿像是小话匣子被打开了一般:“弟弟妹妹们可以一同与玉儿生活在皇宫中,睡前和醒来都可以看到他们。”
说着,玉儿眼角红了红:“玉儿好孤单。”
谢怀枭听了玉儿的一番话,忽然静了下来,他微微眯起眼眸,不知思忖着什麽。
玉儿性子随了文初,温软恬适,从不会因为对方不回答他的问题,便执意问到底,不会去纠结,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去做其他事情。
这会小家夥困意来袭,窝在谢怀枭的怀中,马上要睡了过去。
谢怀枭像是有什麽急事要去处理,将玉儿放到了床榻上,盖好被子,疾步离开了。
宇文桀担心文初,回去一个时辰便回来了。
文初没有睡,只是躺在床上。
见人回来,问道:“老侯爷可责罚你了?”
宇文桀知瞒不住文初,实话道:“打了一百杖棍,让臣三天之内必须滚走,不打胜仗,不准回来。”
“上药了吗?”文初道:“朕瞧瞧。”
宇文桀回来如此匆忙,哪里会有时间处理身上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