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安摇头,不语。
钱庄是个复杂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沈家经商多年,与钱必定是脱不开关系,真想探究一二,不若撬开这里人的嘴问上一问。
钱庄人多,瑜安仔细站在柜台前,专等着店中人少了些,缓缓移步在掌柜跟前。
掌柜这才注意,笑问:“这位娘子,是要干些啥?”
瑜安:“我想贷些银子。”
掌柜:“娘子打算要多少?”
瑜安:“五百两。”
掌柜当即亮了眼,生趣道:“娘子怎得要这麽多?”
瑜安苦笑:“丈夫北上做生意,没成想生意赔了,我这只好走出来瞧瞧有无利息少点的,好叫我们以後还能还得起啊。”
掌柜笑道:“娘子一看就是外地人,要数利息小啊,就数我们漓洲城了。”
“为何?我南下寻了一路,就没有几个利息低的。”瑜安应承道。
掌柜连连摇头,“娘子就说贷不贷一句话,我们这儿,这个数。”
掌柜的比了数,瑜安也不在乎,又一步凑上前,悄声道:“信得过吗?”
“啧……”掌柜瞥了眼,“这可都是沈家出来的钱,货真价实,实诚买卖还能骗你不成?”
沈家?
漓洲城估计只有一家叫上名儿的沈家。
瑜安为难:“掌柜若是这样说,那这漓洲城的钱都是从沈家放出去的?”
掌柜狐疑,斜睨过一眼,“你这人,到底贷不贷?”
见他没了耐心,瑜安只好说了声再看看,灰溜溜折身出去了。
宝珠纳闷:“凡事有钱的商人,将家中闲钱放在钱庄中作贷,是很寻常的事情吧?姑娘在思考什麽呢?”
瑜安抿嘴,“可是他说,整个漓洲城都是沈家的钱,咱们在沈家少说也待了十天了,你觉得沈家人怎麽样?”
“低调。”宝珠一口作答。
瑜安:“这就对了。”
主仆俩依着同样的借口在漓洲城的钱庄问了个遍,几乎是相同的答案,利息也如规定好般,上下出入不超过五厘。
沈家究竟是怎样的身量,才能撑起整个漓洲城的商贷。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街边随便买了些东西,给沈秋兰带了些,回到自己院子时,苏木正候在门口等着她。
“大爷在甫林送来了些东西。”
瑜安看了眼,叫他跟了进来。
苏木放下手中的东西,待宝珠关上门时,旋即低语:“大爷在甫林发现了一批去往海外的可疑船只,或许与走私有关,今晚正是出走的时候,所以大爷这段时间一直没来得及递消息,等过了今晚,大抵就有眉目了。”
瑜安饮了口热茶:“什麽时候发现的?”
苏木:“就在昨日。”
真凑巧,也是昨日。
瑜安:“我交代下去的事情,叫你们俩调查得怎麽样了?”
苏木如实道:“我主外,云岫主内,据我打听,不管是农户,还是商贩,只要是家中破産,或是其它,都会找去城里贷款,其中八九成,都是沈家的钱。”
“至于少夫人那日瞧见的地窖,云岫去时已经装上了重锁,撬开进去後,发现里面还有一道重锁,制作精良,用寻常的办法撬不开。”
“既然撬不开就别再去了,以免打草惊蛇。”
瑜安忽得记起什麽,又问:“昨晚,沈易沈老爷是去了哪里?”
苏木:“好似是甫林,听说是到港的货物出了问题。”
悬在半空的心渐渐落在地上,一重重蹊跷和巧合,大抵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沈家,决计不是他们想的那麽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