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家客所在的世界观绝不是这样的民俗村庄。
因为他是祭司吗?
因为自己画了他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的死亡图,所以梦境整合成了这样一个背景故事?
“村长,人到了,您快选择吧。”红脸的阿婆急切道。
“是啊村长,快选吧,晚一天又要死人!”
衆人的催促中,被麻绳绑着的宫白蝶忽然笑了起来。
“嘿嘿…咯咯咯……”
他踉踉跄跄打摆子,头发和碎布般的红衣乱晃,结节的头发间露出一只大睁着的眼。
黑发丛中,血丝弥漫的大眼睛把对面的女人吓了一跳。
“疯子!”有人厌恶地咒骂。
他完全疯了,在原地转圈,头发挡了脸,手被绑着,他就嘟起嘴吹气,把头发吹得飘起又落下。
“咯咯丶咯咯……”他觉得好玩极了,一边痴笑一边用力吹气。
阿家客冷冷地扫过他,又将目光落在温葶身上。
少年清亮的绿眸紧盯着温葶,耳尖泛着点红,少年人的情愫像是初露的荷包,颤巍巍丶脆生生,任谁都看得出。
温葶擡手,指向他:“捆了。”
漂亮的绿眼睛顿时睁大,旁边的女人也不可置信,“村长,阿家客他…”
“拿个疯男人当祭品,会触怒神灵。”温葶道,“身为祭司,他的效果比任何人都好。”
衆人面面相觑,温葶扬声:“还不快点!晚了就会死人,你们不想活了吗!”
她这麽说,有女人扣住了阿家客的肩膀。
他猛地振肩,震惊地看着温葶:“为什麽!”
“我在帮你啊阿家克,”温葶吃惊,“成了祭品,就能见到神明,难道你不高兴?”
“我…”
“你要说什麽!”她骤然变脸,登时喝道,“看看你的表情,你对神明根本没有憧憬!正因我们村出了个不虔诚的祭司,所以才会遭到神罚!”
这话当头棒喝,惊得满屋女人震撼不已。
“啊!”“原来是这样……”“该死的男人!居然对神不敬!”
“这种人也配做祭司!送他回神身边,让神好好感化!”
一帮女人怒气冲冲地押着阿家客走了。
他愤懑震怒的目光紧紧锁着温葶,温葶别开眼,避开了他的眼神。
“村长,我把这疯子带回去。”剩下的女人说。
“等会儿吧,”温葶道,“你也去准备祭祀,我一会儿带他回去。”
“可是…”
温葶摆手,“去吧去吧。”
女人应了声,离开了。
温葶确认她走远,立刻把门关紧。
宫白蝶还站在那里吹头发。
“哎呀小祖宗。”温葶拉他送去炕上坐好,把那缕吹上吹下的头发拨开,“这次怎麽成傻子了。”
“呵呵丶呵呵……”头发拨开,露出脸来的宫白蝶看着她笑。
“还认得出我麽?”温葶着急地想要知道上个梦境他未完的话语。
宫白蝶歪着头,看了她好一阵子,旋即高兴:“你不杀我,你爱我。”
温葶扶额:“真成疯子了?”
该死,好不容易有的关键线索就这样断了。
她狐疑地审视宫白蝶,却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装疯。
仔细想来,同样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宫白蝶真实存在丶或是有什麽特殊能力。
说到底,这只是梦,全都是她一个人的臆想也说不定。
“疯子……”她的这句低骂被宫白蝶听见了,脸上的开心霎时化作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