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疯子…疯子丶你不爱疯子?”
那双凤眼里顷刻蓄了泪,说话间就要掉下来。
“哎呀哎呀,”温葶赶紧打断,“我可没有这样说呀。”
他将信将疑,楚楚可怜:“那你爱我?”
温葶随口哄他:“是呢,我爱你。”
“你爱我?”炕上的宫白蝶焕然发亮,晃着腿,咯咯咯笑,“你爱我你爱我?你爱一个疯子!”
这是真疯了,问不出什麽来了。
温葶倒也不後悔用阿家克换下宫白蝶。
就算宫白蝶不能提供有用的情报,单从现状出发,二选一,当然是选择除去有影响力的阿家客,留下没有理智的傻子。
祭司一死,没人能妨碍村长的权威,她能过得随心所欲。
至于有没有办法让两个人都不死——
只是个游戏角色而已,还是个流水不高的角色。
那时候她太年轻,不知道什麽样的角色赚钱,一味低头画画,在阿家克身上浪费了个把月的时间。
云鹤唳丶覃穆都死过了,再添个阿家克也没什麽不同。
炕上的宫白蝶闹个不停,吵倒算了,身上还脏得不行。
温葶看不下去,拿了发绳把他头发绑起来,又找了毛巾给他擦脸,“好了小祖宗,安静点,擡头,不动。”
他眉眼弯弯,笑得尖利,“你爱疯子!你爱疯子!哈哈哈哈哈哈!你爱一个疯子!”
他老是乱动,温葶该恼火的,拿开毛巾,对上这脏兮兮的脸,想起来这人是谁,又有点好笑,“可惜不能截图录像,真该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嬉笑的宫白蝶倏地沉静下来。
他垂头,像是发条耗尽的娃娃,所有关节都绵软垂下,一声不吭。
“怎麽了?”温葶蹲下来仰头看他。
漂亮的男人低着头,五官被阴影遮蔽。
如同被鬼上身般,他一字一句轻声念着:“杀了祭司,你会遭报应。”
还以为他要说什麽,温葶叹气:“我已经遭报应了。”
什麽人才能上班上到一半被卷进怪谈里。
她还是有点不甘心,犯愁地打量宫白蝶的头,“这脑袋里是怎麽了?我是这个梦的主人,我努力幻想一下,你能恢复吗?”
宫白蝶没有吭声,破败娃娃般瘫坐在炕上。
“好吧,算了。”温葶叹息,“难得一见你这幅样子,怪可爱的。”
她去脸盆里搓了把毛巾,准备再给他擦擦时,一睁眼,赫然对上了阴鸷冷戾的黑瞳。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脑袋向一t侧歪去,半晌,突然扯开嘴巴,露出上下两排牙齿。
一串古怪的笑从齿间泄出。
他在咬牙切齿,他在忍俊不禁,他在暴怒,他在嬉笑。
这神态丶笑声太过惊悚,温葶不由得退了半步,後脚踏地,四周空间扭曲,她恍惚一下,发现自己正躺在员工休息室的床上。
天还没亮,房里只有床头灯的暖光。
这是温葶进入怪谈以来,醒得最早的一回。
才凌晨三点,她迷迷糊糊地犯困,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隐约间,她似乎闻到了一点雪兰的香气,冷冽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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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BE03:临门一脚】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说了多馀的废话
(这里宫白蝶突然生气的原因可能不太好猜,14章会解释说明)
他精分的时候我会用“宫非白”和“宫白蝶”来区分,平常单独出现的时候都是宫白蝶。
只是精分,不是两个人,也没有两个人格,就是纯粹的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