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太少,想不出来。”时景焕如实回答,“但岑立应该是推手。”
“为什麽这麽说?”简从生问。
“我们逃出原点之後,所有关于私生子的纸全不见了。”时景焕说。
“收拾得还挺快。”
时景焕若有所思地问:“你刚才提到那鬼一直在敲锣……”
简从生“嗯”一声,错手拧干抢救无效的袖子,找了个地方把衣服搭在上面。
“估计是更夫煞,专门混淆时间的。”
据时景焕所知,更夫煞是一种人形灵体,当打更人敲锣报时的时候,更夫煞同步模仿打更人的动作,发出的声音会导致时辰错乱,甚至听到锣声的人也会陷入时间循环。
而简从生今天遇到的更夫煞,大概是游荡已久的资深鬼,所以才能在老宅院外兴风作浪。
“不过你能看见魂灵是件好事。”
时景焕已经躺在床上,懒洋洋的,语调里带着些疲惫。
简从生顺着说了几句,床上人闷哼两声,没有回答,他一转头才发现这人已经睡着了。
***
次日太阳升起得很早,斩破第一缕曙光後照在了床沿。简从生扶着额头艰难坐起来,发呆半晌才有了实感。
这是在时间缝隙第三天,每天从床上爬起来他还是会有一段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简从生回想着方才做的梦,生出一种那是真实存在过的感觉。梦里依旧有另一个人,不过与上一次做的梦不同,这次他是被看的那个。
身旁人翻身的动静打断了简从生的思绪,他索性便不再想了。
反正也不是什麽好事。
今天没有大嗓门扰人清梦,时景焕等到天完全亮了才起床。简从生很佩服他在这险象环生的是非地还能睡得如此安心,忍不住求教:“您老人家是怎麽睡这麽香的?”
时景焕木着表情像是没睡够,随手拽过一条布巾胡乱擦了擦脸後回答:“睡着的时候死就死了,要是能活下来就再说。”
说得还挺有道理,简从生只当听了个笑话。
休息一晚过後,馀佳简也勉强恢复了体力,但她仍然选择躺在床上,只是让胡毅带了个话说她想休息。
这下胡毅不得不走两步吵一架了。
守时人住的房间都是紧挨着的,见到新守时人的第一天晚上,衆人就厚着脸皮换了房间,所有人自然而然地聚到了一起。
但等到人汇合时,“老丶病”二人组只来了个病号。
病号时不时就咳两声,发尾还带着水珠,一问才知道,昨晚那个头发还没白一半的人死在了床上。
“我晚上听到了老鼠的吱吱声,我感觉这在古代也挺合理的,就没管声音继续睡觉了……没想到早上起来就看见那个大叔碎成了肉块,骨头全被吃掉了……”说完他好像是被自己呛到,猛烈咳出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衆人来到房间内,先是被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激退了半步,躺在床上的人面目全非,品尝这具尸体的怪物大概是很喜欢骨头,尸体全身都软趴趴地贴在床榻上,没有一根骨头能幸免于难。
“随机杀人?”简从生问道。
“不,应该是那个人做了我们不知道的事,在栈内不主动招惹诡异东西的话,被选作食物的概率很小。”时景焕解释,“他睡前有没有异常?”
“你这麽说的话……好像还真有。我记得他昨天晚上回去非要换身衣服,就穿着衣柜里的麻布衣服睡觉了。”
于是就被诡怪当作食物,津津有味地吃了。
剩下几人相视无言。
接连不断的死亡像是催命符,火急火燎地催着尚且活命的人找栈源,一刻都不给喘气。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没过两天就要全部阵亡在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