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照床头,黑羽正百无聊赖地在窗边梳理毛发。
简从生揉了揉睡成梭子蟹的头发,眯起眼睛看着黑羽身上的……苹果圈。这次它老老实实地没叼蜈蚣,却不知从哪儿叼回来果肉丰满的苹果圈,一圈一圈套在身上。
“你又犯什麽病了。”
简从生掀开被子,趿着拖鞋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到一边。
黑羽立马不服地回答:“这可是那葫芦精专门给我削的!”
葫芦精明显是时景焕,简从生轻轻一拍黑羽脑袋,教训它道:“别对人这麽不礼貌,你早上还去找他了?”
黑羽啄一口苹果,得意扬扬地说:“是啊,等主人起来太晚了,我实在饿得不行就去找那葫芦精玩去了。”
简从生挑起眉毛,一脸怀疑地看着十天半个月不进食都没问题的黑羽。他搞不明白向来喜欢作对的黑羽怎麽突然转性了。
“对了主人,葫芦精让你记得吃早饭,如果有时间的话去管理局找他就再好不过了。”黑羽又啄一口苹果,津津有味地品尝,还扭动着身躯继续说道,“要记得~吃~早饭~哦~”
啪的一声,黑羽的弯喙被用力捏住,简从生手动给它闭上了嘴。
……
堵住嘴的方式有很多种,简从生选择最省事的喂饭。不过黑羽对能套在身上的苹果圈钟爱有加,连加餐时都舍不得放下。
简从生简单解决过早饭,久违地带它出去遛弯。
黑羽熟练地在近空盘旋,鲜少靠近人类聚集的地方,若不是特地观察的话,很少会有人看出它是在跟随主人飞行。
它飞得乱七八糟,也看不出主人的目的地,只能在空中四处盘旋。
去时间管理局找时景焕是不可能的,简从生也不是刚成年的毛头小子,才分开几个小时就想得不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人一鸦拍谍战片似的走了15分钟路程,最後简从生在靠近市区的工作室前停住脚。
“主人主人,你不是快要进栈了吗?”黑羽见此处几乎没有路人,唯独植被多得离谱,它站在简从生肩膀上小声耳语。
距离出栈已经远远超过一周,简从生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进栈,待在家里显然是更为保险的选择。但简从生已经很久没来这个工作室了。
他推开玻璃门,回答道:“进栈的时候也几乎不会消耗外面世界的时间,现在去哪里又有什麽影响呢。”
这个工作室是简从生闲来无事盘下来的,本来想作为画室培训学生,可是又没心思打理得像样点,只能偶尔作为创作的场所。如今大半个月没来,已经到处落一层薄灰了。
黑羽说话时就显得更加空旷:“那主人来这里要干什麽呀?”
“画画呗,你的主人除了画画还能干什麽?”简从生笑着调侃自家“蠢”孩子。
画室有三层楼,分别以旋转楼梯上下连接,简从生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太久没画画手痒了。
自从进入栈界後每天累得怀疑人生,出栈後的选择只剩下两个,不是昏睡就是躺在医院里休养。在推迟掉四五个商务邀请後,简从生最终选择在画室里坐一会儿。
久违的清净实在难得,简从生大致清扫干净画室二楼,坐下来先给黑羽起草了个速成的简笔画。接下来的半小时,黑羽满心欢喜的围绕着它的速写画像,高兴得蹦哒来蹦哒去,正合简从生的意思。
没有了黑羽的干扰,简从生耳根子无比清净,开始正式动画笔。
简从生挑选的画室位置很好,整个二楼铺满落地窗。窗外的枝桠到处伸展,枣树的枝干泛着浓重的红黑色,不时有几株稚嫩的青芽冒出来,春天正是绿意生长的好时候。
不过多时,画纸上就浮现出人物的大致轮廓,简从生看看窗外,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倏地放下了画笔。
黑羽伸着脑袋在一旁看热闹,可除了外面正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它在一片枣树中没寻找到任何奇特之处。不过这对一只乌鸦来说并不重要,它只想舒舒服服地玩。
黑羽用尖喙叼起传神的画像,没心没肺地说:“主人不是最喜欢下雨天了吗?很适合跟爱人窝在一起睡觉诶。”
说得它像是个恋爱专家。
且不说後半句的可行性,单是黑羽说简从生喜欢下雨天这一点,的确也没说错。潮湿的泥土气味钻进鼻腔,简从生望见窗外有雨滴压在枝头上,泛在树枝上的绿更加青翠,惹得人忍不住拿起手机分享给时景焕。
简从生向对面传送一张图片,并且附赠留言:「要不要出来约会」
消息迟迟没有回复,简从生又放下手机。玩得正开心的黑羽还在挑选画像摆放在哪里更合适,但胖嘟嘟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停住动作,它突然感觉到有无法抗拒的力量正牵扯着它回灵识。
糟了,又到进栈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