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伸手摸了摸银杏耳坠,从鼻腔中出一句轻哼,看着年世兰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随手可碾死的蚂蚁,
“年嫔整日把贱人挂在嘴边,岂不知你自己才是这整个皇宫里最贱的。从前对着皇后,如今对着本宫,都不见丝毫尊敬,却要求比你位卑之人对你俯帖耳,待人待己竟是两个标准。”
年世兰张牙舞爪,
“哥哥已经回京,你今日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家的。”
文鸳踩着花盆底,一步一步迫近,直至到她跟前,带着护甲的手突然挥出,刮过年世兰的脸颊,她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平日里仗着年羹尧跋扈惯了,其实不过是个区区汉军下五旗,以为本宫会像皇后和端妃那样,对你百般容忍吗?”
话落,她凌厉的视线射向景泰,
“年嫔对本宫不敬,还不教她规矩,等着本宫亲自教吗?”
景泰被吓到,浑身一个激灵,赶紧伸手招呼后面的嬷嬷过来,
“你们快扶着年嫔跪下,教她怎么向娘娘行礼。”
颂芝在旁边大叫,她迅拦在年世兰前面,死死地挡住她,
“谁敢动我们娘娘!”
只可惜她一个人,怎么抵得过瓜尔佳文鸳带的十来个人。眨眼的功夫,颂芝被制服,年世兰也被押着跪在了地上。
嬷嬷摁着她的后脑勺,强行让她往下磕。
最终年世兰屈辱地被按着,行完了一个参拜妃位的全礼。
她抬起头,强忍着泪水不让其落下,恶狠狠地盯着瓜尔佳文鸳,一字一顿道,
“你、不、得、好、死!”
文鸳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眼神轻蔑的看着跪地的年世兰,
“呵,无能狂怒,本宫看你能犬吠到几时。不过是让你按宫规行礼,就受不了了。那你对小嫔妃百般折辱,杀害福子和沈眉庄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们有多恨你?”
年世兰本张口欲骂,看到文鸳正抬起葱白的玉手,遮住阳光,转瞬想到刚刚受的那一巴掌。
现在脸上仍有被护甲刮伤所带来的,火辣辣的疼,她随即捂住脸颊,又闭上嘴巴,悻悻不敢言。
文鸳毒蛇般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年世兰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才笑着转身离去,声音里饱含训狗成功的愉悦。
养心殿里,皇帝正在看弹劾年羹尧的折子,大臣们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每个人弹劾的罪名都不重复。
苏培盛这时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皇帝问什么事,他回道,
“禀皇上,刚刚锦妃娘娘和年嫔娘娘在御花园里碰到,年嫔没有向锦妃行礼,还辱骂锦妃,被锦妃打了一巴掌,又押着行了礼。”
皇帝此时胸中积蓄着对年羹尧的不满,他猛拍了几下桌案上的折子,
“放肆,年家兄妹都放肆!鸳儿管理宫务有一段时间了,还是这般妇人之仁。”
苏培盛闻言,心中也有了数,看来离他为崔槿汐报仇的日子不远了。
翻了年,过完元宵节,甄嬛约了曹琴默到御花园赏景,路上碰到欣常在,甄嬛也顾不上什么,索性引她们一起去避风亭里坐着。
三人坐下后,甄嬛语气中满是不忍,
“昨日皇上与妹妹说起淑和公主。”
她才说一句话,欣常在就打断她,迫不及待问,
“淑和怎么了,为什么皇上不告诉我,却告诉你?”
甄嬛看她着急,却依旧不紧不慢的徐徐说起,
“欣姐姐不知道吗,公主嫁去准格尔不过半月,英格可汗就已暴毙,公主要按照准格尔习俗,再嫁给新的部落领。公主再不肯,也只能入乡随俗,从王妃之尊降为别人的妾室了。”
欣常在还没说话,曹贵人就双眼含泪,情绪激动,脱口而出,
“这屈辱之事如何使得?”
神态瞧着比欣常在这个生母还焦急,她想到了自己可怜的温宜。
欣常在这时候反应过来,身体骤然前倾,要不是宫女扶着,差点从椅子上栽倒在地。她勉强扶着木椅把手站起来,
“快陪我去养心殿,我要去找皇上!”
宫女自知拦不住,只好用自己的身体让她半靠着,主仆两个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养心殿。
皇帝却仿佛知道她是为何而来,觉得丢脸,无颜面对她。不管吕盈风跪在外面如何哭诉哀求,都不见养心殿里传出让她进去的口谕。
半个时辰后,苏培盛来劝她,
“小主,您最好先回去吧,不要惹皇上生气。”
她知道事不可为,便拖着打颤的双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养心殿,回到储秀宫,宫女拿来药油,替她抹在膝盖上。
瓜尔佳文鸳掌管宫务将近半年,各宫安插的人手也有不少。吕盈风自从知道淑和的消息,整天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