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从未如此近距离触碰他人身体的沈施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挑战,擦药过程中,她的手指时不时颤抖。
大抵是心中的愧疚,让她坚持下来。
一夜过去,沈施醒来时以至晌午,季随已不见踪影,走到院中,望见李神医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小憩。
一片阴影逐渐覆盖在他的身上,李神医半睁着眼睛,手上拿着的蒲扇扇动,带来一小阵凉风。
“姑娘,可是询问与你同行郎君的下落。”
“是。”
“他早已离去,托我转告,让你醒来小心离开。”他用蒲扇指着另一边矮凳上放着的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对了,那是他特意为你买的。”
沈施向他道谢後,携着矮凳上的东西离去,走到大道上打开来,才发现是糕点,恰巧这时身下发出异响。
咬下一口,糕点里头的馅丝滑地流入她的口中,香甜不腻,甚是符合她的口味。
院子中,躺在倚在上的老头还在摇着蒲扇,睁开右眼,“出来吧,她走了。”
不远处地门被拉出一条小的裂缝,季随从屋里出来。
“你这般如何讨到美人欢心,闷葫芦,一声不啃,不说疼也不说痒,特意买的糕点还要我来说。”
“我分明未让你提起我。”季随说话带着些冷意。
“几年不见,你真是愈来愈不懂得规矩了。”
“季谖,是我几年不见你,你哪日不是在盯着我。”
躺在椅子上的季谖起身,蒲扇指着季随,凶神恶煞地走到他身前,“你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他开始怀念幼时的季随,是没沾油的闷葫芦,生涩得很,你说几句,他都说不出一句。
“哎,罢了罢了。”季谖扇着扇子,低眸摇头,“身为长辈,我也不与你置气。”
“那姑娘是你心悦之人罢”说着,他一只手勉强撑到他肩上,心中油然生出自豪之感,季随竟然比他还高出半个脑袋。
“单靠你自己,怕是永远也追不上,今日为父就传授你些技巧。”
季随向旁边了一小步,“她不是,不需要。”
因失去支撑,季谖摇晃几次才稳住身子,阴阳怪气说着,“哦——”
“季郎君当真是薄情,连我都碰不得的衣角,你转身就能搭在那姑娘身上,这麽多年也未见你给我端茶送水丶买糕点丶让床铺啊,合着你是狼心狗肺啊。”
季谖扯掉脸上的假面,露出他原本的面貌,看上去比季随年长不了几岁,人皮面具被丢到地上,扬起好一片尘土,“季随,我鄙视你。”
“随你,我走了,你莫要妨碍我的计划。”
话落,他转身欲离开。
“你有你的计划,我有我的承诺。”季谖收起先前的嬉皮笑脸,而季随也只是停顿了片刻後,接着迈腿离去。
对着他的背影,季谖大声喊:“你真不要我的“暗夺芳心秘籍”吗,好歹我也得到过你母亲的青睐啊!”
或许季随不一定需要“暗夺芳心秘籍”,但一定需要一本“何以速用钱”的秘籍。
而这份秘籍将以信的形式递交到他手中。
季随回到季宅时,正巧碰见有面生的侍从挑着木箱进宅中的身影。
又见小吴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瞥见季随的身影,小吴跑到他跟前,“大……大人,王右仆射派人来给您送礼。”
瞧见小吴额头冒汗,眉头紧皱,说话磕巴的样子便知,这是王建赟“强赠强送”。